还有几日就到小暑,太阳逐渐炽热,空气愈加闷热。其实还没热到能让人中暑的地步,但就是浑身没劲,对身边的事儿都提不起来兴趣。为了降温,洒水车在沥青路上慢慢悠悠地晃着,被它溅一身水的车主跟在车屁股后面骂骂咧咧,尤其是刚洗过车的,简直堪称飞来横祸。
楼下卖冰棍的孙nainai生意红火,她家的冰棍我也爱吃,是用亲手熬煮的绿豆汤放到模块之后自制的。我家住在财政局大院,来来往往上班的都是财政局的职工,他们下班之后路过孙nainai的摊大多会买一根,不贵,也就一块钱。
我有时也会溜到楼下买一根,一是想吃冰棍,二是想看孙nainai那貌美如花的孙女。虽然咱俩住得近,但由于我胆小如鼠,从来不敢主动跟她打招呼,于是乎,最终只能落个有缘无分。在我屁大点年纪,还分不清好赖的时候,我就喜欢她,夏天趁着买冰棍的时候偷偷看她,冬天趁着买烧饼的时候也偷偷看她。如今长大了再看,她确实长得水灵漂亮,不过,还是不如花儿。
外面的叫卖声不断,吵醒了窝在被窝里不肯挪动的我。我妈又在客厅里边咋咋呼呼,但是我的耳朵还在疼,我听不清她在说些什么。我爹敲我门让我赶紧收拾收拾起床,还得去派出所销案。我回了一声,便把它当耳边风,换了个姿势接着睡。虽然我已经预料到我爹会冲开我的房门,掀起我的被子,然后一脚把我从床上踹到地板上,我依旧稳如老狗,开启我的回笼觉。
终于,我还是感受到了我爹的“父爱”。站在浴室的镜子面前,我一面刷着牙,一面抚慰伤痕累累的屁股蛋子。我爹用亲身实践证明,棍棒之下出不了孝子,只能出逆子。
我妈今天又做了溏心蛋,我不爱吃这种稀不拉几的玩意儿,不过嘴上抱怨几句就引来我爹的冷嘲热讽,说是等我被卖到什么犄角旮旯不知名的地方,掉地上的馒头屑都得抢着吃。不出所料,我爹过嘴瘾的行为成功引起了我妈的注意,她抽走我爹面前装着rou包的盘子放在我的面前,顺道把我碗里的溏心蛋拿走,给我换了个煎蛋。面对此情此景,我那怂爹屁都不敢放。
吃过早饭,我跟我爹就去了派出所。今日周六,好在派出所二十四小时有人值班,接待我们的是一位姓梁的警察,具体叫什么我已然记不清。他说我的失踪案本来是由他师父负责的,但是他师父最近在住院,这案子就暂时交给他。
理清楚来龙去脉,就到了雷打不动的教育环节。先前在盘细节的过程中,我爹不知道怎么又要骂我,为避免我俩先打起来,梁警官把我爹请出了接待室。说是“教育”,我只觉得好笑。
梁警官比我大不了几岁,听说是今年刚从警校毕业的大学生。他跟我讲的话无非是父母含辛茹苦养我不容易,有压力要及时跟父母、老师和同学沟通云云,这些套话我在心理教育课上早就听腻了。也是,他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哪儿谈得上什么人生阅历,没准他的性经验都没我丰富。
梁警官磕磕碜碜地跟我讲烂大街的大道理,我乖乖坐在接待室的凳子上配合他的表演,实际上脑子一片空空,尽在琢磨应该怎么背着我爸妈回九龙村。
不知怎的,我突然想到,花儿应该可以来报案,只要向警察求助,他一定可以从船上下来,过上正常人的生活。我把花儿的事告诉梁警官,至于那些肮脏不堪的东西自然被我隐去了。
我后来才知道,其实这东西怎么掰扯都扯不清楚,那时候流氓罪已经没了,猥亵罪还不包括性侵男性,说到底也就能跟聚众yIn乱罪搭个边,至于算不算得上,还得再深究一番。顶了天了不过把那些人送进局子里喝喝茶,关个几天就得放出来。
刨去这些,说是非法拘禁吧,倒也好像没有限制花儿的人身自由。我曾问过花儿要不要去我家玩,花儿说自己从小在船上长大,下不了地。任我百般劝说,花儿还是不肯同意,这样想来,确实算不上囚禁花儿。
算来算去,好像也只有花儿上学的事能拿出来作作文章,可是这么算下来,反倒是要把花儿的爹送进局子。没了爹,花儿一个人在船上怎么可能活得下去。我想想就觉得胆寒,立马把这个想法从脑子里扔出去。
这个问题看起来似乎无解,也可能单纯就是梁警官才疏学浅,我是不懂法律的,所有结论都是从他的口里得出来的。看来,要想把花儿救出来,这事儿还必须闹大,但是不能闹得太大,出了人命就不好了。
既然花儿的事暂时找不到方法解决,我的失踪案也已经销了,我只好告别梁警官,自己去查事件的始终。我没有向派出所透露假爷爷的事,我爹也没说,大概是因为我既然已经安全归家,没必要再节外生枝。
我私心想要自己调查背后之人是谁,不告诉派出所是不希望打草惊蛇,让那个人生出戒备。但是,我告诉了梁警官。临走时,梁警官偷偷塞给我他的电话号码,让我有消息不要轻举妄动,立刻告诉他。
既然下定决心重返九龙村,我自然不会两手空空,少说也得带两件装备,让牛鬼蛇神们见识见识现代科技的力量。
我跟好哥们儿江不凡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