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麽一声让床旁的两人抬头,双双露出又惊又喜的表情。曲流觞的眼珠子在两人身上来回逡巡,确定他并不认识他们任何一人。
等等!好像有点不太对劲他瞪着自己的手掌—那是一双美丽的手掌,五指修长、青葱指甲,肌肤白皙软neng,虽有些失了血se,但无损其细致优雅重点是,一点茧子也无!
哭泣声柔肠寸断、字字凄切,听来没有半点作假,可—娘娘又是怎麽回事?
曲流觞瞪着眼前看来曾经华丽如今残破的床顶,咳嗽渐渐止住,x腔火焚般的滞闷感也被清新的氧气取代。他的眼珠缓缓移动,落在床旁跪着的两人身上。
铜镜里的人,长发散乱,但不减其绝se的姿容—柳眉弯弯,眼皮虽然浮肿了些,但依旧可以想见那双凤眼秋水盈盈的模样;小巧的鼻梁,苍白的菱唇;一头青丝及腰,更衬得不及合掌的腰身有多纤细
一滴冷汗滑下曲流觞的额际。
他被人叫过许多称呼:曲哥哥、尽欢、曲将军可从没有人称他娘娘。应该说,根本不可能。
床上那人许久不见他的动静,似觉有趣地笑了,露出小小的梨窝。「进来。」他又说了一次。
「呜呜娘娘您快醒醒啊您走了,要我跟秋水怎办?呜呜呜」
镂花木门缓缓阖上,阻绝一室春光。
曲流觞心一揪,脸se瞬间暗了下来。
这是哪?这念头浅浅地掠过他脑中,随即便被其他的讯息取代:痛!全身像是要支解一样的痛,尤其是下腹,疼得厉害。他曾经在南方雨林紮营,误食了当地的毒菇,疼得他哭天抢地的,可好像都不及现在的疼。彷佛他整个人、整个灵魂一直被强力拉扯,恐怕五马分屍之刑也不及他现在所感受到的十分之一。
严驹盯着紧闭的房门好半晌,似在迟疑什麽,良久才抬起手,敲了敲门。
严驹脚抬了一半,便又放下。楚君惜笑咪咪地说:「过来,门关上。」
「娘娘,现在您感觉如何啊!?我先去倒杯水来!」小g0ngnv转身至小桌倒茶,小太监则是伸手至曲流觞腋下,说道:「娘娘,您能使力吗?稍稍坐起来喝杯水。」
曲流觞本要推开他搀扶的手臂,没想到他一使劲便头晕目眩,最终还是靠着小太监的手劲坐起身。
五年了啊,君上却从没有一刻放弃过希望,依旧派人四处走访江湖,寻找异能者,自己更是每晚留宿禁g0ng,也不嫌hui气,就盼着:如果曲将军的身躯有任何动静,他都会是做出来的东西,但那发束有如神来之笔,即使一枚小石子也能发挥极大的速度和杀伤力,对他此刻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弱j
曲流觞瞪着镜里的人良久良久,镜中的人也瞪着他。然後他终於忍不住,歇斯底里地大叫:
严驹依旧一动也不动。「要不我还是先出去吧,楚公子你先」他说着,转身当真要走。
这人真的是木头一个啊,竟不懂得欣赏美人初醒海棠的诱人姿态,实在是平时床上都白教他了!
「娘娘,您好狠的心啊,为何不乾脆带走秋水,秋水也要跟您一起去!!呜呜——」
「楚公子,你起身了吗?」
他从小习武、握弓、练剑,手掌满是细碎的小伤口不说,茧子更是厚得就算烫着了也不觉得痛,这怎麽会是他的手?不,应该是说他现在是谁?他不是拔了尚真的剑,自刎了吗?
楚君惜朗声道:「你要真走了,今日我绝不会见你,君上的疑问,你就自己想办法吧。」
「我咳咳咳咳」他尝试着发出一个单音,喉中便又传来re1a辣的疼,让他连咳了好几声。
焦。他一面剧烈地咳嗽,一面闭上眼,再睁开重复了好几次,总算勉强看清了四周的景物—华丽织锦,繁复木雕只是织锦破了洞,木料也有些老旧。
「有鬼啊!!!!」
目力逐渐清明之後,感官的功能似乎也渐渐回笼,断断续续的哭声传来:
一人身着太监服饰,一人则是g0ngnv。皆垂着头,耸着肩哭泣。
「楚公子那个昨晚禁g0ng铃声大作,君上一直惦着此事,问是否曲将军真的还魂了?」
两人一直在注意着他的神se,见他脸se不对,急急起身,一个拍抚他x口,一个去探他额头。
「进来。」慵懒微哑的嗓音自门的另一端响起。严驹顿了顿,抬手推开了房门。一踏进房间他便僵在了当场,床上的人儿看起来根本还没梳洗,长发披着,只着一件薄薄的单衣,那单衣穿得也不规矩,泰半的x口0露在外,连那点粉红突起都隐约可见。
这是怎麽了?打小就算是伤风感冒,也没这麽虚弱过,怎麽这会儿却
不过这也不奇怪,他长年在外征战,g0ng里头的人,他认得的不多最为熟悉的人,也就是那个
曲流觞蓦然瞪大了眼,不知哪来的一gu劲儿,掀被跳下了床,直接将捧着茶的小g0ngnv撞倒在地。他跌跌撞撞的,目标只有一个—房内角落的铜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