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好的。”
蔺雨落想找顾峻川问几句顾西岭的事,但一直不知道怎么开口。一起去五层的时候,她故意磨蹭到顾峻川身边。
“有话就说。”顾峻川看她一眼,大概也猜出她刚刚跟高沛文嘀咕的是什么。
“你爸…”
“醒了。”顾峻川直接答:“睁开眼了,说了几个字,听不清。医生说他很可能要躁狂了。”
“那蔺姐…”
“你蔺姐跟他没关系了。唯一跟他有关系的人是我。”
顾峻川恨顾西岭,这种恨到目前为止都没有消弭。他并不想去医院,但他因为所谓的“义务”去看了一眼。顾西岭意识并不太清醒,看人的时候眼睛里已经全然没有了“人”的色彩,充满了凶狠、Yin暗。那种感觉就像倘若那时给他一把刀,他能剐了在场所有人。
顾峻川只是看了他一眼,没有像别的儿子一样屈身床前叫一声“爸”。他叫不出口。
从医院出来他去苏景秋那里喝了大酒,又回到蔺书雪家里。喝多的他颓然靠在蔺书雪客厅的沙发上,口齿并不清楚地说:“我困惑…”
至于究竟在困惑什么,顾峻川没有标准答案。
蔺雨落走在他身边,闻到了他身上微微的酒气。她佩服顾峻川喝了大酒还能起早,他计划好的事情真的是一点都不会耽误。
“你要不要来划课?”蔺雨落邀请他去上课:“还能冲个澡。”蔺雨落很想委婉点,但没忍住:“你身上有酒气,不好闻。”
顾峻川离奇地没对蔺雨落说的“难闻”还击。这一天的他对什么都兴致寥寥,只想找个地方窝一会。但他没去瑜伽馆划课冲澡,他又不是冤大头,凭什么花一千多块钱在那冲澡。他回了家。
巧合时有发生,比如在小区门口碰到了孔青阳。因为孔青阳也得知顾西岭醒了,所以此刻作为蔺书雪的代理律师,他跟顾峻川聊了几句。
第一句就是:“还好吧?”
“?”
孔青阳推了推眼镜:“未必所有人面对这种事都会保持心情愉悦,我看你的状态也的确是受到了影响。不知该怎么劝你,但我想说点客观的:正常家庭破裂,女方和孩子受到不公平待遇的情况大有人在,你们赢得这么彻底是很少见的。困扰你的无非是lun理道德底线。”
换句话说,这个爸你究竟要不要的问题,还有如果要管管到什么程度的问题。
“随他自生自灭。”顾峻川说。
“你想好就好。”孔青阳看了眼时间:“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孔律最近不去练瑜伽了?”
“要练。只是刚出差回来,时间不够。明天就恢复了。”
顾峻川挺佩服孔青阳。什么事到他那都能冷静分析合理解决,对他说了句:“回见。”
回到家里,好生冲了个澡,又喝了一杯西瓜汁,回到床上睡了一觉。他连日来工作很辛苦,加之前一晚喝了大酒,早上又早早爬起来,这一觉就睡得天昏地暗。最终是被拍门声叫醒的。
门外叫门的声音颤颤的、快哭了似的,他揉着眼睛去开门看到急红了眼的蔺雨落。她不分青红皂白就劈头盖脸骂他:“你怎么回事啊?打你电话不接发消息不回,你看看这都几点了?你想急死谁吗?!!”
蔺雨落也是被吓到了。下午五点的时候高沛文和蔺书雪分别问她顾峻川在不在东安商场,她说顾峻川走了。然后她们说一整天联系不上顾峻川,非常蹊跷。偏偏高沛文跟着李斯琳她们去了白洋淀、而蔺雨雪在张家口,就托付给蔺雨落帮忙找找。
蔺雨落电话从下午五点打到晚上八点,连苏景秋都被她烦了几遍,苏景秋坚信顾峻川这种人不会想不开,但蔺雨落觉得人不定什么时候就会钻牛角尖。把店里的事安排了匆匆来他家里看一看。
“顾峻川你就是有病!”蔺雨落一边骂他一边给蔺书雪打电话,电话接通了她声音哽了一下:“没出事,他在家里睡觉。”
“是的,我来敲门把他敲起来了。”
顾峻川看着蔺雨落,她讲了几句话后语气恢复了平静,挂断电话后瞪着顾峻川。再过一秒就开始动手,手脚并用拍打了顾峻川一顿。而他一动不动站在那,任她拍打。等她发泄完了怒气才嘲笑她:“拍灰呢?”
…蔺雨落不说话,刚刚来的路上她甚至已经想好了顾峻川葬礼上她说的悼词:顾峻川这个人生前作恶多端死有余辜。他离开了世界上少了一个祸害,我相信我们都不太会想念他,除了有月亮的夜晚。
“我妈让你来的?”顾峻川问。
“还有高沛文。她们找不到你。”
“她们是支使不动别人了吗?非让你跑一趟。”顾峻川看了眼外面,天黑透了,他这一觉睡得相当解乏。心情也好了很多,问蔺雨落:“你是进来坐会儿呢还是现在回家?”
“回家。”
“我送你。等会儿。”顾峻川去换了件衣服,又简单梳洗一下,再出来的时候除了胡子没刮,其余都非常体面。拿起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