卤牛舌nainai爱吃,托许生辉给她捎回去。她以往回老家都是空着手去看nainai,孔志愿上回教她,让她再看nainai的时候给她买点如意的或直接给百的零花钱。想到nainai如今住在姑姑家,又折回去多买了些卤牛rou。
等买回来许生辉电话结束了,也轮到他们号了。两人没多寒暄,直接上二楼找餐位落坐。孔多娜脱着羽绒服坐下看菜单,熟稔地拿着笔划那老几样,嘴里问他,“现在三份rou吃得了么?”
许生辉脱着皮衣应她,“能。”
点好给人去下单,孔多娜先滑了眼他的断指再打量他的衣着,笑他,“人模狗样的。”紧接问:“今天到的?”
许生辉往杯子里添茶,应她,“昨天来的。”
孔多娜问:“爸让你捎了啥?”
许生辉说:“捎了话。让我见你一面吃个饭。”
孔多娜说他,“……无聊。”
许生辉得逞,笑笑也没应她。
rou和菜陆续上来,许生辉埋头吃,中午就没怎么好好吃。孔多娜先给他下了一盘rou,用公筷都给他捞完又下了一整盘,而后自己掰着麻酱烧饼吃。
许生辉见她不动筷,问她,“你怎么不吃?”
孔多娜说:“你吃。我这两年都吃素。”
许生辉不懂,“吃素?”
孔多娜轻笑,“就素食啊。”
许生辉愣住,问她,“那怎么不约在素食餐厅?”
孔多娜大大落落地说:“你不是爱吃涮rou。”
许生辉埋头继续吃,没再说什么。
孔多娜把最后一份rou下锅,而后靠着椅背说:“不着急,你慢慢吃。”
吃好孔多娜去买单,许生辉拎着皮衣跟着她下楼,掀开涮锅店的棉帘子,劈头就是风裹雪,许生辉背着身穿上皮衣。
donna (二十)
许生辉肯定不是简单来吃一顿饭。
这两年他来北京出差无数回,只有在这一回约她吃了饭。
吃完饭俩人就近喝了咖啡,谈心,直至咖啡馆打烊。
这也是自分手以来,两人以“家人”的身份第一次坐下来心平气和地聊。
具体聊了什么?本来双方都没打算扯前事,可真正坐下来聊就不由己。先是孔多娜关心他生活,问他处朋友了没?许生辉问她,你真心的?孔多娜说我什么心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否过得开心。
不开心。
他不是孔多娜。他的个人生活枯燥单调,如果把他的事业再给抽掉,他将一无所有。是真正的一无所有。
孔多娜失去他,不过是失去一个爱人,她还有能力寻找另一个爱人。就算暂时找不到,她还有家人和朋友可以爱。她爱她的家人,她的家人也在无条件爱她。“爱”对她来说是轻而易举的事。
她的花园里有十朵玫瑰,失去一朵,她还有九朵可以爱。而他的花园里只有两朵,失去一朵都是致命的打击。
更致命的是他理解他失去的这一朵玫瑰,他清楚地知道她经历了什么,自己又是为什么失去的。当他能理解,他就产生不了恨。尤其这朵玫瑰也真心牵挂他,他更恨不了。
好在他了解自己,够了解自己才能做自己,才能准确地知道自己要什么和做什么才是正确的。他也慢慢缓过来了,只要这朵玫瑰能够继续粲然绽放,开在谁家花园都好。
他不是不心碎,只是比起完全失去这种心碎是可以忍受的。
他这回来见她,主要是听说她要去留学。原想着两人最多吃个饭,跟她说回头留学的钱他可以随时抽出来。她说不用,先留在他那儿,紧接就问他工厂运行的怎么样?
就是有了这样的对话,两人吃完饭才坐去咖啡馆聊天。
没想往深处聊,聊着聊着不由己,前尘旧事都被悉数带了出来,他终归意难平,盯着孔多娜的眼睛质问她:你为什么能那么决绝地转身?
孔多娜没做声。
没做声他就鸣金收兵,这事过了,此后不再提。
再提就两败俱伤。
甚至在某种程度上他自认为跟孔多娜是共生关系: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他拿刀刺她,他也能感到同样的痛。
恨不了,放不下,只能另求生路。
两人在咖啡馆一直聊到打烊,气氛算不上好也谈不上差,双方表情都显凝重。聊完出来一个打车回住处,一个打车回酒店。
这次的长谈对许生辉来说无异于是一次情绪的大释放,谈完回酒店躺床上就睡了。自从分手的两年来,他从没踏实睡过觉。这也是自俩人相识以来,第一次坐下来发生深度交流。
孔多娜则不然,她到家坐在书桌前彻夜未眠。两人在咖啡馆她听许生辉说得多,自己说得少。她不擅长向人诠释自己,也不需要被理解。在问题面前她更愿意谈客观事实,而非主观感受。
她坐在书桌前思考了两三个小时,拿出手机编辑了一条短信给许生辉,首先为当年分手的事向他郑重道歉,而后试着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