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喊他,“许生辉——”
许生辉没应。
她又喊,“许生辉——”
许生辉慢悠悠地回头,问她,“干嘛?”
她问,“你去哪儿?”
“买酱油。去前街给我nainai买酱油。”
“你去买吧,我站在这儿等你。”
等许生辉买完酱油回来,跟孔多娜一块打车回了乡下。孔多娜一直拖着他的手腕到孔志愿跟前,要他认下许生辉当干儿子。且郑重嘱咐:你待我跟多莉什么样,就待他什么样。
当晚许生辉在姥姥家住下,临睡前孔多娜洗漱好回房间,许生辉倚在她房间门口 ,问她,“你啥时候回北京?”
孔多娜关了床上的电热毯,坐在床沿穿着毛袜说:“后天吧。”
“到时候我送你。”许生辉说完就要回自己房间,被孔多娜喊住,他又折回房间门口,问她,“干嘛 ?”
孔多娜从随身包里摸出钱夹,抽出一张银行卡给他,“里面有二十四万八,厂办好了算我入股。”
许生辉不要,“没谱的事儿。”
孔多娜塞他手心,“拿着吧。”
许生辉看手心的银行卡,说:“成了算你入股,不成算我借你的。”
孔多娜应声,“可以。”
许生辉把卡紧攥手心,问她,“你所有的积蓄?”
“差不多。”孔多娜说:“毕业前就存了十万,还有一年多报社的工资,还有这大半年跟人化妆挣的钱。”
许生辉把卡收贴身口袋,问她,“老密码?”
孔多娜嗯了一声,交待他,“以后有事就来找爸,别极端。”
许生辉否认,“我没极端。”
孔多娜问他,“你站门口干嘛?”
许生辉说:“你又没邀请我进去。”
孔多娜说:“站着吧。”
许生辉继续站在那儿,问她,“你跟他怎么样了?”
“挺好的。”
许生辉说:“别信男人的巧言令色。”
孔多娜蹲下整理行李箱,“你先管好自己吧。”
许生辉扫见她腰窝的纹身,没忍住问她,“那晚你为什么哭着跟我打电话?”
孔多娜否认,“我没哭。”
许生辉挖苦她,“我都没说是哪一晚。”
孔多娜看他,“你想说什么?”
许生辉不说,回了自己房间。到房间把自己撂在厚厚的被子上,同时也收到孔多娜短信:【别越界。】
许生辉偏要越,回她:【你跟他分手。】
孔多娜回:【分不了。】
许生辉回:【你怎么跟我分的?】
孔多娜回:【提旧事就别再联系了。】
donna (十八)
隔天上午两人回了市区,许生辉忙着攒人去了,他不用爷爷的钱,他打算照抄许父的路子,托银行关系贷款。钱反倒好说,不好说的是攒人,如何去说服人才跟你一块干,对方光有钱不行,还得有智识。
他自己在许父的管件厂干了四年,加之又有“许家长子”的身份加持,只要他说想另立山头,不需要摇旗呐喊,大把的资源找他。他从前很排斥这个身份,如今彻底想明白了,既然甩不脱就利用,众所周知——他们许家是很”和睦“的。
许父经营的“企业家形象”深入人心,每年春节地方台的贺岁企业里,许父就一团慈眉善目、惠风和畅的笑脸入镜。且他的办公桌上永远摆着一幅其乐融融的全家福。
这种企二代要出来立山头,怎么会缺资源和人脉?
许父在得知他利用“许家长子”的身份攒人时,电联他,不还得仰仗你老子?
许生辉没所谓,尊称他声爹,给他俯个身,给他敬杯茶,都没有问题。
孔多娜回来市区是想回一趟家,她自己的家,自母亲离世后她们就没回去过。她上了楼拿出钥匙开门,原以为屋里会落败的不像样子,没有,屋里保持的相当整洁,除了餐桌和茶几上落了层薄薄的灰,几乎分辨不出这里七八年没住过人。
她推开每个房间都仔细打量,主卧室的墙上依然挂着父母结婚时拍的婚纱照。她在床前缓缓坐下,仰头望着婚纱照里失真的母亲,轻轻喊了“妈”,无人应她。
她转身翻衣柜,从她妈那堆色彩斑斓的衣服堆里,挑选了两条围巾和帽子,又扒拉下面最隐秘的小抽屉,里面是金戒指金项链以及结婚证件等。再扒侧面抽屉是一堆散开的安全套……以及黄色光盘。
她就势坐在衣柜前的地板上,慢条斯理地试戴那些金饰,而后又扒拉化妆台,里面香水口红不计其数,还有睫毛膏双眼皮胶和剃毛刀。
她妈最臭美。冬天跟她去洗澡,她浑身光溜溜的,一根毛都没。
她在那个空间里待了四五个小时,把东西一一规整好,锁上门离开。
等她傍晚回来姥姥家,孔志愿在厨房烧饭,她捧着杯热茶问他,“你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