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生不出儿子,是我的问题吗?啊?!”
知道那些人在背后说她坏话,当即就把切菜的刀往案板上一拍,饭也不做了,手上解着围裙,嘴里骂骂咧咧,恨不得闪现到那户人家的家里干架。
徐凤娟为此伤脑筋,曹弥随了她爸,为人处世是一点也不通透,技能全点在读书学习上了。
越说越委屈,在外头还没怎么流眼泪,反而回自己家里,眼泪直接涌了出来。
可一见女人掉眼泪,就啥也说不出了。
“没事没事。”亲戚摇了摇手,乐呵呵笑着,一点也不放在心上,“听说你女儿这次又考了第一名,真不错,一看就知道以后能有大出息。”
徐凤娟两手往肥腰上这么一插,对着眼前破破烂烂的木屋,气沉丹田,而后河东狮吼。
曹弥她妈一口气骂了好几句,又响又清楚,嘴里吐出的字都不带重复的。
那屋男主人总算出来了,他嫌丢面,刚打了自己爱嚼舌根的媳妇儿一顿,还来不及对徐凤娟赔个笑脸,就见对方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嘴里说自己是有多么命苦,多么不容易。
“哎……你这脾气。”曹弥她爸摇头叹息,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徐凤娟就两眼一瞪,眼珠外凸,活像要吃了自己丈夫似的。
就是人太内向,不怎么爱笑,也不怎么会开口说话叫人。
曹弥她爸赶紧把问题揽到自己身上,“是我的问题我的问题——快别哭了,在孩子面前像什么样呢。”
女孩儿的性染色体是xx,男孩儿的性染色体是xy,最重要的决定性因素,出在男人这儿。
“死丫头,叫人嘞——”每次家里来上客人,曹弥头也不抬看着书,徐凤娟恨不得指甲掐进曹弥肉里拧上一圈。
农村里的人,哪有像大城市那样儒雅温和的,什么脏就开口骂什么,怎么骂的爽利,也就怎么来。
被点着的炮仗,威力大的惊人。
年长妇人隔着单薄的衣服摸了摸,惊喜叹道:“你这肚子尖,这胎保准是男娃。”
他这几年书读的还是很有用的,至少不像某些愚昧无知的村民,把问题都怪在看起来生不出金蛋的女人身上。
“你个女娃看什么看,管那么多做什么?给你妈我好好念书——以后有出息了,去城里当个老师,叫那些天天犯红眼病的人羡慕死!”
曹弥她爸是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也不是想责怪自己妻子,只是觉得她这暴脾气该收收,打算好言好语劝上几句。
“哎哟哎哟——还好的。”徐凤娟嘴角都高高扬起来,又被她自己努力压住,抽筋似的一会儿高一会儿低的蹦。
“呸!”徐凤娟一听这话,翻了个白眼冲地上吐了口唾沫,冷笑道,“你曹亮也他妈是个废物,读的那几年书,不晓得冲到哪个臭水沟里头去了。”
这以后可怎么办?
屋里突然涌现出的快活气氛,渲染了在场的每一个人。他们哈哈大笑,告诉曹弥要说弟弟,你妈肚子里怀着的,是个
曹弥想了想,回到:“妹妹。”
曹弥学习成绩很好,在班里排第一,学校老师也夸她聪明。
这个家突然热闹了起来,一批又一批的人进来又出去,向曹家俩夫妻道喜。
徐凤娟把控道德制高点,不费吹灰之力就赢了这场战役,雄赳赳气昂昂回家,手里还捏着男主人为赔罪塞给她的道歉礼。
“你说,我徐凤娟凭什么要被他们看不起?”
徐凤娟爽爽快快骂了一通,这事儿越闹越大,周围人也越聚越多。不少人端着碗站在旁边,把这场闹剧当作无比开胃的下饭菜,互相交头接耳、指指点点。
曹弥她爸哽住了会儿:“咱都好好说话,他们肯定能——”
这样的生活持续了很久,直到有一天,徐凤娟说什么,也不让曹弥晚上把脚翘她肚子上。
“娃儿全靠自学,我们这些没文化的,书也看不懂,不能教她什么。”徐凤娟腰板挺得贼拉直,努力不表现出特别得瑟。
“连护着你家女人都不会,你还会什么啊?”
徐凤娟见曹弥作业不写,扭头抬眼看她,原本丈夫怎么劝,都止不住的眼泪顿时收了,她抹了把脸,扯着嗓子喊道:
他们注意到曹弥,故意伸手拍了拍,问她:“曹弥啊,你妈怀孕了,你是想要个弟弟还是妹妹?”
“男娃好——男娃娃好啊——”喜气染上每一个进来的人的脸,他们七嘴八舌恭贺道,“以后等肚子里的男娃长大了,就能当家做主喽。你们俩夫妻啊,也可以去享清福咯。”
“老娘我现在就在你家门前,有种的,你就给我出来!”
她大声嚷嚷道:“你什么你,你算个鸡巴配说话!都是你没用,连自己老婆都护不好。他们要骑我头上拉屎撒尿,我忍不下的。你说,今儿我要不去,你能替我报仇不?”
“你这贱娘皮,自己男人管不好,反到我这儿出气来了?”
——她怀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