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大洲这次走了狗屎运,他估分根本没估这么高,查完分差点要拆房子,稍稍冷静下来就立刻给方岳打电话,他觉得自己今晚一定是睡不着了,他控制不住,兴奋地缠着方岳陪他通宵打游戏,要是不答应,他就来方家拆家。
方岳说他:“你改当哈士奇了?”
陈兮笑得不行,方岳没忍住,揉了揉她的脑袋,两人面对面站着,一个低头一个仰头,方岳另只手上的手机又传来了蛮不讲理的撒泼声,陈兮耳朵有些烫,她眉开眼笑地小声说:“你陪他打会儿游戏吧,我还要告诉我爸。”
“嗯,”方岳顿了顿,问她,“你想不想打游戏?”
“今天不想,”陈兮笑着说,“你先控制一下大洲,我回房了,晚安。”
方岳看着陈兮走出卧室,手机里还在叫嚣,他无奈地对潘大洲说:“行了,上号。”
挂掉电话,方岳看到有几条未读微信,基本都是问分数的,其中一条是廖知时,方岳算了算时差,笑了下,先给他回复,把潘大洲的分数也一块儿说了。
陈兮手机没带身上,她回到房间。
现在是晚上,怕蒋伯伯接电话不方便,她准备先给蒋伯伯发条消息,拿起手机一看,五分钟前廖知时给她发了微信,陈兮先把高考出分的结果告知蒋伯伯,再打开跟廖知时的微信对话框。
陈兮把自己分数发给他。
廖知时:“恭喜。”
陈兮:“谢谢。”
廖知时:“我过几天回国。”
陈兮:“你放暑假了吗?”
廖知时:“是啊,这次回来大概待上小半个月。”
这一年廖知时在国外,起初他们也并没聊天,后来廖知时q|q被盗,陈兮收到了诈|骗消息,她当时没理会,过了几天廖知时把q|q号弄回来了,挨个给好友提醒,也提醒了陈兮,就这样,他们偶尔会在q|q上聊几句,不过聊得也并不多。
陈兮跟廖知时说完,就等着蒋伯伯的回复。出分后她脸上神色一直还算平静,只有心跳不太受控,这会儿心跳已经稳下来,又有一种不知哪来的情绪,起先和风细雨的来,慢慢的,这情绪开始排山倒海。
外面电闪雷鸣,风雨交加,陈兮却觉得晴空万里,碧波浩瀚。
她看着那扇她只开启过一次的小门,任由情绪充斥,放纵着自己脑海信马由缰。
手机来了视频邀请,是蒋伯伯。
蒋伯伯上个月换了一部山寨智能机,但因为节省流量,陈兮还从没跟他视频过。陈兮接通视频,手机屏幕上出现了蒋伯伯和陈爸的脸,还有陈言。
蒋伯伯笑着解释:“我跟你爸在镇上喝喜酒。”
村里有人结婚,喜宴摆在山下的小镇,他们喝酒喝到现在,用的是饭店的网络。
陈兮问:“这么晚了喜酒还没结束吗?”
蒋伯伯说:“难得嘛,大家就多聊会儿,来,你跟你爸聊天。”
手机用的是饭店的网络,不怕费钱,蒋伯伯把位置让出来,陈爸抱着陈言,整张干瘦的脸都出现在了镜头中,陈爸第一次见识视频通讯,震惊不已,陈兮笑着跟他打手语,陈爸回过神,欣喜地开始跟她第一次面对面的远程对话。
陈爸问她,你说你考试考了多少分?
陈兮说,六百九十四分,全省排名三百六十六。
陈爸不懂就问,能上大学吗?
陈兮信誓旦旦地说,能,我能上非常非常好的大学。
陈爸喜笑颜开,又开始问陈兮身体好不好,吃得怎么样,有没有听话。
每次父女俩聊天,这些问题都是车轱辘话来回说,陈兮不厌其烦,对陈爸有问必答。
聊到最后,陈爸摸摸陈言的脑袋,笑着问了陈兮一件事,陈兮看完陈爸打的手语,怔了怔,问他,你说什么?
陈爸又打了一遍。
陈兮静了片刻,但视频通话是动态的,陈爸还在镜头另一端追问,陈兮正容亢色地拒绝了陈爸提的这件事。
陈爸的表情是困惑不解、失落,以及不开心。
陈兮打起Jing神跟陈爸说了两句,又叮嘱他回家路上小心。
结束视频,陈兮把手机翻身,在床上呆坐半晌。
陈兮听到了窗外的雷雨声。
陈爸问她的事情,其实并不算多严重,可这一刻陈兮莫名想起了有段时间她反复观看的那部法国电影《洞》。
那部电影实在是枯燥冗长,方茉连十五分钟都坚持不下去,见她反复看了好几次,方茉实在不能理解。
陈兮自己也不太明白,为什么她会独独钟爱那部电影,或许此刻那个模糊的答案就要呼之欲出了。
那部电影的结尾处,小镜片翻转,牢房里的囚犯期待着即将成功的越狱,牢房外却早已有一排狱警守株待兔,虎视眈眈。
狱警们怎么会等在那里?因为有人给他们通风报信。克劳德是一个和小姨子通|jian,差点谋杀了妻子的男人,这样的人怎么能值得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