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危无奈一哂:“说不准,他觉得日后我可能会威胁到他。”
周知县一疑,如何威胁?
威胁到霍敏之?
能放任亲生孩子去杀人,做糊涂事的父亲,又怎么在意这亲生孩子?
“霍太守之事先暂且不说,时下最重要的是在这二十日内查清大人所受的陷害。”停顿略一斟酌,再问:“不知大人能否把当年的被陷害的细节告知?”
周知县放下杯盏,沉默了半晌才徐徐开口:“当年豫章周口县水患甚是严重,数千户人家遭了祸,房屋与田地都被洪水淹没,百姓死伤更是上万,我自动请命领军去治水治灾。”
周口县为大县,玉县与其对比起来就犹如一个小镇,人口甚多。
“恰逢有两万两军饷在我离去时不见了踪影,一个月后在周口县发现了饷银的踪迹。”
饷银除却铜钱外,各郡银锭皆有不同的印号。
“父亲让人去调查,派人把几个受灾村子的村长抓来审问了一番。虽没有直接指认,但却说有人暗中给了他们银子,那人只说是奉上峰之命,且再三叮嘱要把银子融了再用,但不承想这里头有人把银子偷走了,才会导致饷银流了出去。”
“收到银子的时候,那时我真巧在周口治水治灾。”
伏危:“没有无缘无故的凑巧,凑巧的事情多了,便是有人预谋偷军饷赈灾嫁祸给大人。”
周知县点头,随而又嗤笑:“我起先还真以为那人把偷来军饷全部赈灾。”
语气一变,嘲讽道:“可四个村子的村长被逼供,供认只拿到了二百两,陆陆续续盘问了一些人,最后共计饷银不到三千两,还有一万七千两不知去向。”
伏危微微拧眉。
周知县:“明明证据不够充分,可却又条条指向我。而在我被怀疑时,我手底下有一个姓武的校尉,他和新婚妻子,还有患病在身的父亲皆不知所踪。画了武校尉的画像,让那些得过银子的人指认,都指认给银子的就是他。”
“武校尉的上峰是我,且以他的职位是无法接触到军饷,最后这罪名不就落到了我身上来?”
“父亲逼问我其他军饷所在,我拒不认,在关了我四个月后,着实找不到军饷,便把我下放到了玉县做知县。”
话到最后,周知县端起半盏茶水饮尽,道:“偷盗军饷是死罪,我对周家尚有用处,他便瞒下了挪用军饷的事,只说是在赈灾时犯了错。”
伏危不解道:“这里头何止一两点疑点,为何宗主会认定就一定是大人挪用了军饷?”
周知县一哂:“所以说陷害我的人找了个好法子,以救灾救民为由头来害我,若挪用为享乐或是其他,必然是不信的。”
“我见过百姓流离失所,横尸荒野,便于心不忍,几乎把所有的身家都拿出去救灾了,他在知道我做这事的情况下,你说他信还是不信?”
伏危明白,周宗主正是信他这个儿子的秉性中有仁慈,所以才会相信这诬陷。
再说不继续追查余下的军饷,也是信这儿子的秉性,认为他是用来济灾了,又或是被那个校尉抢走了,所以才会避重就轻,关押四个月后下放到岭南最为贫穷的地方。
伏危沉yin半晌后,琢磨道:“听大人所言,那校尉确实是参与在了其中,只需要找到这个人,便能有线索。”
周知县摇头:“我暗中让人寻了四年都没有查到任何踪迹,想来很有可能被灭了口。”
伏危却不认同:“他能做到校尉一职,必然不是头脑空空的人。”
周知县点头:“确实,武校尉脑子比较灵光。”
“既然脑子灵光,他怎会不知陷害了大人之后,会被灭口,再来个死无对证?”
“既然知道会被灭口,自然会提前做准备,大人方才说两万两的军饷,只有三千两不到用来赈灾了,而有一万七千两不见了去向,我怀疑有一部分是被那武校尉给贪了,所以才会携家眷逃跑。”
“为了钱财,连前程和安稳生活都不要了?”周知县疑惑道。
伏危:“若是以他至亲之人做威胁,大人说他做还是不做?”
周知县一皱眉,不语。
他想,有很多人都会选择做。
伏危从周知县的沉默中得了答案,继而道:“既然做了,想来也知道后果的,所以做了之后,干脆卷了一部分的银子离开。”
周知县略一琢磨,觉得伏危此言也确实说得通,“那你说,他会卷走多少银子?”
伏危分析道:“三千两用来诬陷过少,起码五千两以上,而余下两千两足以让武校尉找一个小地方走通关系弄一个假户籍落户,再安享后半辈子。”
周知县:“可即便还没死,二十日找一个存心躲起来的人,谈何容易?”
伏危嘴角微微扬起:“所以才让旁人以为老太爷调查了四年,终于找到关键的证人了,大人也见到了证人。”
周知县似乎明白他的意思:“你的意思是故弄玄虚,引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