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
夏季还没有过去,空气中仍有燥热之意。
寻常人这个时候都想着吹风、避暑,应长川怎么又故躲起了风。
……帝王心似海底针。
真是格外难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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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阳宫虽要修,但是绝不能劳民伤财。
图纸上新规划出来的皇宫的基本格局,与从前相比较并未有太大的变化。
大周所处的时代本就流行高台建筑。
因此大部分建在低地的建筑都选择了原址重建,并按照时下流行的风格做抬高处理。
同时工匠还于皇宫中大量开挖人工引水渠,与地下排水设施。
并且这些设施将受涝较轻的宫殿附近的积水,引到了位于羽阳宫西南角的人工湖中。
在保证居住环境的前提下,最大限度地削减施工量。
甚至于还为皇宫之中增添了新的风景。
从前的羽阳宫穷极奢侈,堪称艺术杰作。
而如今新修的羽阳宫,又多了许多从科学与实际出发的考量。
擅长工艺与技术的工匠,即将隔着百年时光共同完整这座承载着无数历史的宫殿。
这座建在昭都城北,并沉寂了三年多时光的宫殿,也再一次热闹了起来。
江玉珣和应长川在羽阳宫里住了一日,接着便乘马车离开此处,向燕衔湖而去。
……
榆木制成的马车车厢宽敞而气派,四角还挂着铃铛随马匹脚步一道轻摇,生出悦耳的声响。
此时它正驶过昭都的长街,缓缓驶出城门向着郊野而去。
这驾马车不但车体宽敞,甚至于就连车壁上都没有明显的连接之处,明显是用一整块上等的榆木板制成的。
市面上这样一架车价值可达千金,但这在如今的昭都并不算罕见。
不但达官贵人们家里不缺这样的“豪车”,许多富商也已将它购入府内。
远远见到车来,正在城外官道旁玩耍的孩童只回头看了它一眼便躲到街角,完全不觉得自己见到了什么稀奇玩意。
自克寒来的马匹除了充当战马之用外,还有部分流入民间。
不过短短的几年时间,从前只能驾得起牛车的百姓已经习惯了良驹满街的场景。
今日没有什么要事要做,马车行驶的速度也不快。
晃着晃着,江玉珣便靠在车壁上睡了过去。
此刻,马车外。
“吁——”赶车的玄印监突然拽紧缰绳,让它停在街边。
听到外面传来的响动后,车内的江玉珣揉了揉眼睛,末了有些疑惑地将马车帘撩开一道细缝,并轻声问:“齐大人,外面怎么了?”
“江大人请放心,前方有运棉车路过,需要稍微避让一下。”
此番天子与江玉珣乃微服而行,一路力求低调。
不但马车行速缓慢,若遇到有车疾行、负重,他们也会第一时间进行避让。
在他开口回答的同时,江玉珣就见一匹高大的挽马拉着板车缓缓驶过官道。
“挽马”即专门用来运送货物的马种,它身材高大、行动缓慢,耐力与力量皆是一流。
如今棉花已在昭都平原甚至于整个大周推广开来。
但是久居于仙游宫的江玉珣暂还没见过运棉的场景。
他把车帘拉得愈大,好奇地向挽马的背后看去。
宽大的板车上堆着一座用麻布捆扎成的“棉花山”,它目测有将近两丈高,上面还盖着一张防水的油布。
高大的挽马走走停停,棉花山也跟着一道轻轻颤动。
好似一朵白云坠在地上。
坐在江玉珣身边的应长川随他一道把视线落在了那架板车上。
江玉珣转身看了天子一眼,接着轻声对身边的人说道:“昭都城郊还有一段河道没有通航,因此仍有部分棉花需要经过陆路运至工坊内。”
有了火药作为助力,怡河的修凿速度比预想的要快很多。
如今怡河上游河道基本已经疏通、能够通航,只剩下游还有弯曲河道没有完成截弯取直。
江玉珣说起话来非常谦虚。
他口中所言从另一个角度看便是——如今栽种在昭都两岸的棉花,大部分已经可以通过河道,运送至建在怡河另一边的工坊之中。
距离怡河通航的时间又近一步。
挽马与板车一点一点消失在了官道的尽头。
齐平沙重新催马向前而去:“驾!”
如今正是农闲季节。
可是生活在昭都附近村寨之中百姓,却没有像往年一样无事可做。
男人或是在修建宁平仓或是在羽阳宫内做工,女人则到建在怡河河畔的工坊内纺起了纱线。
——像他们这样的壮劳力,每月都能领到将近两百个嘉铸钱。
百姓不愁吃喝且有了钱后,街道两岸的小商小贩也多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