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ethan今天都冲几杯了,还需要我代劳?」耿霽哭笑不得地拒绝。
「那不一样啊,社上手冲技术最好的还是学长,有机会观摩,怎么能放过?」
ashley一直央求耿霽示范,为了感谢她爽快出借摊位让他冲咖啡,耿霽最后还是为她冲了一杯。
「这杯咖啡的香气表现很好,酸值跟甜感也恰到好处。我来测一下这杯咖啡的tds是多少、萃取率是几percent……」
听着ashley以她不懂的咖啡术语与耿霽讨论手上的咖啡,看着美丽又自信的她以同性都不会错认的倾慕眼神凝视耿霽,沉心羿突然又有了刚踏进t大时,那种强烈的不属于这里的感觉。
不同的是,刚刚她只觉得自己很像跑错地方,有点好笑;但现在她一点也不觉得好笑,只想离开现场,才能不去面对涌上心头的复杂情绪——
羡慕、嫉妒、与隐隐刺痛的酸涩。
她羡慕有女孩能与他念同一所学校、参加同一个社团;她嫉妒有女孩拥有她没有的、与他更匹配的聪明与美貌;她不由自主地讨厌起……
离他的世界如此遥远的自己。
上大学后,她也在训练之馀努力体会一般大学生的生活,以为这样就能更理解与接近他的世界,但今天来到这里,她强烈感受到一个事实——无论再怎么努力,都不会改变他们之间如不同物种的巨大差异——他生来属于天鹅那一群,身边的亲朋好友也都是天鹅;而她是乌鸦,继续成长也不会变成天鹅,即使互相欣赏,习性与栖地天差地远,想长久相伴,必定困难重重。
虽然不想承认,面前的美丽女孩,无论教育背景、天赋、兴趣,都是与他更有共通点、更相配的,与他一样的天鹅。
虽然她也有属于她的天赋,她越努力发展这份天赋,却必定为他们带来更多分离……但其他方面都很平凡的她,是靠着这份运动天赋才找到自己的价值,不可能为了爱情,放弃成为更好的自己的可能。
所以,她不敢承认她的喜欢。
她以为自己早就清楚两人的不同,但活生生的对比出现,才明白这有多令她难受。
虽然想悄悄离开,但耿霽在应付着ashley由咖啡延伸到学业的问题之际,也一直在分神留意她,她若跑了,他一定会追来问怎么了。她不想跟他解释这些丑陋心思,便不动声色继续喝着咖啡,却再也喝不出第一口时幸褔温暖的滋味。
「学长,所以你到底要不要出国?社上在揪gre衝刺班团报,跟大家一起先把考试准备起来怎么样?」
ashley这句话使沉心羿停下了啜饮咖啡的动作。
耿霽慌乱地瞥了她一眼,想说些什么时,一个戴眼镜的斯文男孩在摊位前停下脚踏车:「久等了,小木屋松饼今天超多人排队……阿霽学长?」
「嗨,ethan。」耿霽朝她使个眼色,「我还要带朋友去吃饭,下次再聊。」
她接收到讯号,坐上他脚踏车,快速离开现场。
校园跟来时一样热闹欢腾,两人却一路尷尬无言,这是沉心羿印象中耿霽第一次没有以擅长的口才解救尷尬气氛。
总是热情与她分享生活的他,却一直没向她提出国的事。
连他社团的学妹都知道了……为什么却不对她说?
是因为,这不是属于她世界的事,跟她说了她也不懂吗?
但他高中时什么都跟她说的……
她心绪混乱地被他载出侧门,穿越马路,到了学校对面的港式烧腊老店。
非正餐时段,店内生意依然不错,已没有适合少人数的小方桌座位,两人便在空着的大圆桌入座。他问要让他推荐菜色吗,她点头,他便向店员点了菜。
等上菜的空档,他为两人倒好热茶,喝下一口,才像终于做好心理准备,主动开口:「出国的事……抱歉让你在这种状况下知道,我还没做任何决定。」
「干么道歉?」她也喝口茶,装作毫不介意,「你又没有跟我交代的义务。」
「沉心羿,你听好,」他不管此时有新来的客人要併桌,略为提高音量。「你是我唯一想好好交代这件事的人。」
「……」她并不傻,与他认识了这么久,已明白他待她有一份特别,也暗自为了这份特别欣喜,但其他人都比她先得知出国的事,还是令她心情复杂,忍不住触动自卑开始胡思乱想。
喜欢这种感情,为什么如此矛盾?明明决定只当朋友,却还是控制不住地计较起自己在他心中的份量,为了他的一言一行,心中擅自掀起风浪。
「我本来想等我想清楚再跟你提这件事,既然你知道了,我想问你……」他略微停顿后,慎重地问:「你希望我留下来吗?」
「为什么你要问我……」这么难的问题?
「因为你的答案对我很重要。」
这是他第二次这么说。
第一次,是高中时,他问上大学能不能继续当饭友。
当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