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i(正文)
离村子不远的镇上有个窑子。
对来说那里是天堂,对来说,那里是地狱。
窑子里只有一个ji,是个。
“那个婊子有什么好的,把村里的男人都勾了去!”他的哥夫边哭边骂。
这不是第一次了。
初时他还会安慰几句,如今只会冷冷看着。
见他不搭理自己,哥夫便骂骂咧咧地走了。
估计又是找别人诉苦吧,他想。
村里没娶的都喜欢去逛窑子。还有些不顾家庭,得了钱便往窑子里赶。尤其是秋收结束后,们用粮食和农商换的钱,便去窑子里寻那男人,每当这时,村口的苦槐下便会聚着一群,他们一起数落自家丈夫,又咒骂那个狐狸Jing。
也有不少年轻的看不惯自家父亲兄长的这番行为,追去窑子寻那狐狸Jing,想要将其教训一顿,到最后自己却又陷了进去。他的哥哥便是如此。
他的父亲被那ji子掏光了口袋,又掏空了身子,死在了那ji子身上。据说当时那人面色不改,其他嫖客把他父亲的尸首往地上一扔,便压了上去。一周之后,有人在田里发现了他父亲快烂掉的身子,他们才知道父亲死了。父亲宿在窑子里是常有的事,所以他们也不曾想到,父亲那么久不回家,就是因为死了。
他的哥哥是最无法接受这个事实的。
五年前那样子,未开张时,他的父亲还是个老实勤劳又顾家的男人,被朋友拉去逛了窑子,一次后,便坠入了那毒蛛编制的巨网中。有次他父亲想的人想得紧了,手头又没钱,便夺了他爸的嫁妆,换了钱,去支持那人的生意。他爸哪里受得了昔日老实的丈夫变成这般样子,一时想不开,便跳进了井里。
他哥本就无法接受父亲的巨大转变,又见他爸被人被那人逼死。气得拿了把砍柴刀就去窑子里找那人算账,谁知父亲死后,他哥的行为不见有半分收敛,甚至还去得更勤了。
尽管那ji子如此祸人,却还是有数不清的男人贴上去,数不清的钱被花在其身上,数不清的家庭为此破碎,甚至,数不清的男人爱上那肮脏的人。
有次他哥喝醉了,和他说了许多。
他哥说,他爱那人;他哥说,他赎不起那人;他哥说,那人性格多变,上一秒还唤他“情郎”,下一秒,便冷若冰霜,不给半分回应;他哥说,那人娇贵,不肯盖大棉被,只盖绒毯,不许吃馒头,只爱吃珍珠白米
饭
他哥去与他讲那人长相、讲的人喜好、讲那人过往。
他依稀能从他哥的胡言乱语中拼凑出那人的形象。
那人眉若远山,目嵌星子,面如桃花,唇似含丹,冰为肌,玉为骨,当是一绝世美人。却是不幸被卖到这穷乡僻岭为ji。原本是世家公子,年方二十,正式待嫁的年纪,却被自己的叔叔弄到人贩子手里,又叫那人贩子卖到了这处。
不幸中的万幸便是那人自知,回家无望,很快适应了自己的身份,又因容貌端丽,得了嫖客的温柔对待。他时常听闻,谁家的男人为了那人种了些娇贵难养的樱桃树;谁家的男人将家里的食物结出的麦子尽数用来换了钱,给那人买了个白玉镯。
他本就是农夫之子,又是卑微低贱的,只觉得那人读了别人的这番对待,过得应是极幸福的,不曾想,那人出身高贵,怎又受得了“ji”这一身份。
他不知:让人觉着自己过得不幸,并要留着别人为自己家破财散,如此心头才有些许快意。被千人骑万人压又如何呢?左右是那人Cao纵局面。
那人痴迷戏剧,尤爱看悲剧。
三年一晃而过,他要嫁人了。
夫家是开私塾的,未婚夫肚里也有些油墨,为人老实,干活又利索,可谓良配。
大婚之夜,他哥又是喝的烂醉。村里不兴让出嫁者候在新房里这一套,他便在前厅陪着宾客们。他哥醉得瘫在地上,周围人去扶也不肯起。他走上前,他哥见是他,将他拖到了后院。
他哥说,他要将祖宅和家里的地卖与镇上的王地主,再带着那人逃走。
他并不惊讶对方会这样做,他早料到会有这一天了。
一个人为了男人杀父的人,又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他的父亲还不到50,又因劳作而身体健壮,又怎么会害马上风?
若不是在后院的稻草堆里发现了夹竹桃的种子,他也不会知道真相。
他和丈夫已经结婚半年,他丈夫待他有礼,虽是有几分疏离,但两人从未起过争执,故他过得还算幸福。而且,他的丈夫不曾去过那个窑子。
他又想到了他的兄长。?
对方卖了住宅和家中的几十亩地这件事,在村里掀起了轩然大波,但他后来也不曾听说对方带着那人跑到别的地方去。那人还是一如既往的接客,他哥则是在镇上的砖厂里做苦力苦。
前些日子,丈夫还向他问起了他哥的近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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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蝉鸣泣,些许灯光从窗帘中透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