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景暮韶从西北赈灾回来了。
皇帝对优秀的儿子向来宠爱,并不因景暮韶是男子而有所偏颇,而二皇子确实也是最让景肃满意的孩子之一,无论是文采还是武艺都是众多皇子中出色的,难怪景肃如此疼他。
朝中早有传闻皇帝是将其作为接班人培养的,只待景暮韶再多做出些成绩出来,就将其立为昱朝太子。
这次也是景肃怜二皇子为了赈灾事宜忙的连年节都未曾回京城看一眼,因此特意在皇宫里给景暮韶办了一个小型庆功宴,算是补过了年节家宴。
这样的场合,原本是不太适合朝中大臣出席的,也不知景肃是怎么想的,还请了几个平日较为器重的臣子同席,这样齐远戳在里面也不算太突兀了。
景暮韶早就发现了这个父皇身边的生面孔,他人虽在西北,京城却留有众多耳目,所以二皇子当然知道此人正是今年皇帝钦点的殿试前三甲之一,状元郎齐远。
这位状元现在正是皇帝身边的大红人,就连景暮韶都未曾见过景肃对哪一任状元如此在意,再加上齐远乃是一个俊秀的半大少年,景暮韶觉得自己仿佛明白了什么。
长得好又有才干,似乎正是父皇会喜欢的那一款,景暮韶当然会想当然的认为这是景肃新相中的人,再看齐远不卑不亢的与自己见礼,举止进退得度,毫无谄媚之色,心中自然更满意了几分。
景暮韶对自己的定位很准,就算他再得宠,那也管不了自己亲父皇被窝里的事。反正景肃就是喜欢下班回家玩男人,横竖都是要玩,那玩一个聪明有才干的男人,总比玩一个蠢货只会撺掇景肃当昏君的男人好。
二皇子早就看开了,如果齐远能在后面劝劝景肃收心、多把心思放到朝堂上来,那景暮韶还真的要好好谢谢齐远。
因此哪怕景暮韶大了齐远十几岁、还是正统皇子,而齐远才刚入朝堂还未得一官半职,景暮韶也不愿实受了齐远的跪礼,他侧身一步只受了个半礼,就上前将齐远扶起来,笑道:“早些时候就听九弟夸赞新任的状元郎才识过人,让父皇大为欣赏。儿臣心中还有些不以为然,今日终得一见,却知九弟乃是肺腑之言,倒是儿臣自叹弗如。”
也就只有景暮韶会在景肃面前念叨景秋白了,而景肃确实也愿意买这位二皇子的帐,他奇道:“秋儿还曾有此说?”
“何止……”
一时间,坐在首位的两人气氛活跃,时不时景肃还要被二皇子逗笑几次,而伫立在旁的齐远眉目如画,被灯光映衬的温暖如春风。
这幅刺眼的画面让景秋白几欲作呕,他趁着宴席众人皆被首位那三人吸引,借口偷偷溜了出来,不想再看那碍眼的几人。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景秋白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父皇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还真看上了齐远不曾?
可是景肃后宫里都已经有那么多侍臣了,就景秋白所知,席上的那几个臣子也多与景肃有些首尾,就这样父皇还不满足吗?为什么非要是齐远?
为什么一定要是他的人?啊?!景秋白从未如此渴望过权利,这时候他才明白只有手握权柄,才能保护属于自己的东西。
他迷迷糊糊地往外走,绕着皇宫跑了一圈儿却不知道该往何处去,不自觉又开始向着小时候常去的冷翠湖的方向走。
九皇子向来不受宠,小时候经常受几个哥哥欺负,如果不是二皇子偶尔帮扶一下可能还要被折腾的更惨,可是二皇子也有照料不到的时候,所以年幼的景秋白在受不了的时候总会逃出月湖宫,跑到僻静的地方躲着。
四皇子他们找不到自己,于是就不会再欺负自己了,这冷翠湖旁边的石林假山就是景秋白经常去的藏匿地点。
没想到又来到了这里。景秋白无奈苦笑,果然他就算有了修为又能如何,骨子里还是那个总是被欺负地到处躲藏的九皇子。
正远眺冷翠湖出神,没留意四皇子正带了一众双儿侍从向着景秋白的方向而来。景秋白忙摆出一副惊慌失措的模样,冷眼看着为首的四皇子景琛言,想知道后者又想耍什么花样。
自从景秋白花朝节那天从景琛言手中逃走,害得景琛言被同胞兄长景琛阳骂了一顿,就一直怀恨在心。
景秋白的这一逃,打乱了三皇子党的计划,让景琛阳焉能不气?原本鲁成侯的李幸就是个色中饿鬼,垂涎号称昱朝第一美人的景秋白已久。可惜景秋白是个哑巴,不管李幸怎么威逼利诱都摆出一副听不懂你在说什么的单纯小脸,让李幸如同拳头打在了棉花上,自觉丢尽脸面。
正好鲁成侯府已经打算站队三皇子党了,三皇子想拉拢这个新盟友,顺便让鲁成侯府见识一下自己的手段。李幸三公子求而不得的美貌九皇子,三皇子说送就送,岂不是能证明自己在皇帝心目中的地位与手中的实力,于是二者一拍即合。
反正景肃原本就打着把景秋白送出去联姻的算盘,和鲁成候府结亲也不算是辱没了皇家。于是趁着二皇子在西北赈灾、鞭长莫及,三皇子党才在混乱的花朝节当天策划了这么一出大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