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四章、城门
年廿九,盛京城里人流熙攘,都是赶紧着采买年货、囤积食粮过年的老百姓。
这段日子,京郊城外的农户也都推着大木车,纷纷进城来做买卖,又有工作在外,回京与家人过年的——在大堆的人流里,免不了龙蛇混杂,城门士兵的把守,不由得更严了。
连着城门的公路上,蜿蜒排了一列长长的车队,都是等着入京的汽车,城防士兵逐一盘查,非得确认身分户藉,进京的原因,才许放行。
而除一般百姓通过的大路,另有特别车道,是让权贵、军人通过的,这日正午,就有一台汽车自远而至,抵达了这西边的城门。
站岗的士兵拦了那车子,就上前来,要他们报上来历。
车窗摇下来,前座坐了两名军人,身上穿的却不是白家的军服,驾车那位就开口说,「咱邳县的武师令,来见武院长的。」
那士兵听得是『邳县』,表情一定,然後公事公办地道,「在这等等,我们马上上报去。」
前座的两军人听了,就露出一副愕然的表情,随即深蹙起眉,匪夷所思地道,「上报甚麽?武师令就是武院长的亲弟弟﹗武家和白家,一向都是亲家,怎的不能过?」
那士兵听了,却还是维持着礼貌,重覆道,「我知道您请稍等吧,等上头核准了,我们便马上放行。」
自三少帅从上海回来,就对京亩地区的布防狠狠修整一番,不但勒令士兵严格盘查进出人物,并设立了那上报审查的机制,不管是甚麽身分的权贵,都不能肆意放行,非得取得批准,才能进京。
前座的两士兵没法子,便就把汽车在道路旁停泊着,心下却是带着不满,觉着白家姿态也太高了——车里可是咱武师令呢,竟是被城守拦住,还得受白家『审核』。
然而车後座的武师令并没有发话,他们就在此安分地等了一会儿,接着,另一名军人就走来了,看那胸上的军章,该是比这守门的小兵高,那人上前,就板着脸道,「武师令,对不住,上头的命令下来,邳县的车子都不让进,您请回吧。」
那武府的士兵,当即就恼起来了,「不让进?你啥意思?咱武师令怎麽就不能进京了?」
这人就客客气气地道,「少帅说,邳县前一阵子还在打仗,难保有流民进京扰了京城的治安。」他就恭敬的看向了车後座,「武师令,您们就请回吧。」
这听起来,显然就是搪塞的废话,要是防流民的话,那在大道上拦着邳县来的老百姓,也就算了,可他们这一车,怎麽看都是军人,还坐着位师令呢,怎麽说,都跟流民、京城的治安无关的。
前座的士兵们是武子良的亲随,当即就翻起了脸,对白家士兵摆足了不满的脸色,同时转头问道,「师令,他们不让进咋办?就这麽打回头吗?」
武子良和林玉一直坐在了後头,聆听着士兵们的对话,看白家士兵的立场如此强硬,武子良终於就摇下车窗,露出了半张脸来,俊脸上先绽出个无害的笑脸,「小哥,你是哪个团的?甚麽军位?」
那人不卑不亢的回道,「小的常德,是防线白三少帅一团的排长。」
「防线的团啊」武子良就笑了笑,道,「你去跟白怒洋说,武子良来了,既不让我进城,就过来会会我吧。」
那伍长顿时便是一怔,「这可三少帅现在是在防线」
「我知道他在防线。」武子良虽是笑着,可说话的语气,却是不带商榷的余地,「你就传话,他若不亲自过来,别怪我回头拉炮兵来轰城门。」
这伍长怔了一怔,一时间却是分不清楚,武师令到底是在开玩笑,还是一个认真的威胁,眼前可是一个县城的师令呢,他底下是真有炮兵队,可以调动过来的。
伍长怕自己要真驱赶了武师令,那後果却不是他一人能承担得了的,心下一时拿不定主意,便只好回哨岗打电话,询问上级的意思。
约半小时过後,一台雪佛农军车从城外飞驰而至,在城门前停下了,伍长看到车牌号,已是立起了军礼。
那车在岗哨前停下,车门一开,就有一只澄亮的军靴踏在了雪地上,来人身上披着一身长军大衣,军帽压得很低,却是掩不了俊美的皮相,果然就是白怒洋亲自来了。
「三少帅!」岗哨处的士兵当即一踏步,大声问好。
「嗯。」怒洋颔首应了,脸上不带一丝笑容,就走到那伍长面前,说,「常伍长,你辛苦了。」
「不会。」常德恭敬地道,同时向怒洋说道,「武师令就在那车上。」
武家的车子便也在这时打开车门,武子良走下来了,绽出了一个笑,「白怒洋,好久不见。」
「你来有甚麽事?」怒洋垂着眼,冷声问道。
「我想我大哥了,想说年关前来看看他。」武子良就摆出一副无辜的模样,「可你下属说不让进,这算甚麽事啊?我们不是签过和约吗?」
怒洋看了武子良一眼,就厌恶的别开眼去,只觉对方还是一如以往的面目可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