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祭司转移了说教的对象,将严厉的目光落在了唐谢的脸上。
唐谢似乎霎时间就被定住了,他抿唇,看上去有点苍白有点狼狈,只能垂眸道:“是的,我承认。我刚刚甚至有一点被他们给说服了。”
慈生的眼睛尚且还落在大祭司的袍子尾端,他装作不经意地将眼睛抬起来,旋即捏住了阿加普的身旁,将自己的存在感给收敛了起来。
他想要跟阿加普说话的,但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他还是没动口,在眼神相接的时候,却看到了从阿加普红瞳中传来的同意和理解。
果然……
大祭司不讚同地摇了摇头,他反驳道:“你怎么能够被他们说服了呢?你忘记了以前我教你的那些东西吗?你没有忘记那些生灵涂炭的人吧……如果真的有能够在恶魔和巨龙之间来回变换的混血,我告诉过你你应该怎么做的。我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唐谢几乎是下意识地往慈生和阿加普这里看了一眼。虽然话是这么说,可是唐谢并不觉得阿加普就是那一位大人,毕竟祂看上去一点想要復仇或者颠覆世界的念头都没有,祂只是想要跟慈生靠在一起罢了。
真是……神奇。
唐谢赶忙道:“我、我知道了大祭司,我只是想说,你觉得他们说的对吗?”
慈生知道唐谢是把这个话头抛回去给了大祭司,他下意识地攥住了巨龙的骨翼,回头看了祂一眼。
“我觉得他们说的对不对?”
大祭司略微蹙眉,开口道:“我觉得他们说得一点都不对,因为他们根本就没有搞清楚现在这种情况根本不宜战斗。来之不易的平衡和和平才是最重要的。难道你忘了那些因为战争而丧失生命的人吗?你难道不知道孰轻孰重吗?我教你的东西你都忘了,白学了是不是?”
慈生合理怀疑大祭司是稍微有一点着急了。他似乎并没有理智的分析那群人话中的正确与否,反而是不分青红皂白地将唐谢给说了一通,而且在说完唐谢之后,他还将目光落在了慈生和萧望勉身上。
强悍且恐怖的巨龙伸出了骨翼,将青年揽在其中,似乎有人胆敢来触犯祂的逆鳞和禁忌,就会遭受到祂疯狂地报復。
所以,大祭司的目光只是短暂的流连了一下,就又收回了;在刚刚的一刹那,巨龙冰冷和残酷的红瞳和大祭司淡漠的瞳孔撞在了一起。
一瞬间,周遭的空气好像都凝滞了,时间也停止了,只剩下他们之间无声的较量。
又是眨眼之间,他们错开了目光,仿佛刚刚的那些激烈迸溅的火花都不存在。
“大祭司……”唐谢刚刚顺势将那些旁边的人都给遣散了,所以这诺大的空间只剩下来了他们几个人。唐谢说话也更加没有刚刚那么顾忌,对着大祭司稍微有一点愧疚:“对不起,大祭司,我忘记了我的初心。我好像不由自主被他们牵着绳子走了。对不起,我下次肯定不会这样了……”
“不对。”
开口的是慈生。
他柔和的目光落在了唐谢的身上,从萧望勉的怀中钻了出来,他甚至比萧望勉的位置还要更好一些,是被祂捧在手心上的:
“我并不觉得你忘记了你的初心,或者被他们牵着绳子走了,这反而是你有思考有想法的证明,人的改变,并不是一件耻辱的事情,你需要耻辱的反而是永远一成不变的想法。”
萧望勉在旁低低地吼了一声,是对慈生的讚同。
而唐谢好像忽然被这一声给吼醒了,他眨了眨眼,甚至没有来得及看一眼大祭司,就先是迟疑道:“但是,我一开始的想法是觉得他们是叛徒,而且我一直都是想要控制他们……我想他们的想法大概也是不完善的——”
“但这也不影响,不是么?”慈生温声开口,“你的初心是什么?让他们都过的好一些,如果换一个方式还能够达到这个目的的话也并不丢人。”
唐谢睁大了双眼,忽然有一点激动:“可是,可是——”
大祭司几乎是同时开口的,他的神色之中带了几分微不可见的惊讶和愤怒,望着慈生的时候几乎是带着淡淡怨恨的:
“……你在说些什么?你的意思是要帝国的继承人王子去跟那些三界叛徒一样召唤出来那位大人,之后回归到黑暗帝国么?”
“不,不是!”慈生还没有开口,先开口反驳大祭司的竟然是唐谢,他咽了一口唾沫,似乎在思考怎么措辞:
“不是那个意思,我们并不需要真的那位大人,或许我们需要的是一个幌子,一个能够跟我们合作的幌子,他可以帮我们沉屙肃清!!”
不需要真的召唤出那位大人,可是却可以用类似那位的威压来让蛀虫们彻底翻个天,如果采取那样的治理办法真的能够让人们生活好一点,唐谢也能够稍微少一点特权什么的,他并不在乎。
慈生正是这个意思,听到想法从唐谢的口中出来的时候,竟然还有几分小小的惊喜。
漂亮的小魅魔略微笑了一下,眼睛弯弯,杀伤力极大。
大祭司似乎略微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