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了些许,外头的狂风暴雨似因他有了骤减的趋势。如果这是某种暗示,或许上天是想告诉他风雨即将过去,如果掌控众生命运的天神是位顽主,结果往往与表征南辕北辙。
谁知道呢!岁月已往者不可复,未来者不可期,见在者不可失。
禇风抚着额头仰靠在老板椅上,似在沉思,可他的眼神空洞,又似乎什么都没想。
别人看他的长相,总以为他单纯简单,可他的思想是复杂矛盾的,如盘根错节缠绕在一起的一大团毛线,理不出头绪。
王壤打电话告诉他,他有要事缠身,不能如期回A城,要晚几天。禇风没有置一词,心想他也许不想回来,不知怎的,这是他预料过的,却觉得十分难过,明明这样他很难过,却又隐隐存有这样的期待。
这边,老孙如火如荼做好了准备;那边,涂然跟酒店做最后确认,算算时间也该出发了。
一般情况下,哪由甲方准备签约场地和安排流程?话说回来,若在正常情况下,他们AL公司又哪会选择无市场竞争优势的对方公司?所以这是为签约准备却不是为签约进行,主角是两位以监督为名加入的老板。
既然是主角,自然不能缺席,涂然打电话告知老板要出发了。
彭疏逸内穿一件白色纯棉的衬衫,外套一身黑灰色硬挺的西服,搭配一条藏青色的底绘浅灰色斜纹的领带。
抹了发油的头发锃亮,用发蜡定型,两边鬓发紧贴头皮梳至耳后,头顶的稍微蓬松,但也纹丝不乱,叫发型师按他的身份和形象打理的发型总归不会错。
禇风曾说他很帅,彭疏逸只知道禇风很美,对自己的外貌一无所知,男人一般都这样。彭疏逸有时想也许他是帅的吧,也许他与禇风并肩而立还挺登对。
彭疏逸对着镜子,最后一次检查自己的上上下下是否有误。禇风曾不止对他一次说过,穿衣打扮方面的问题可参考王壤。
富人家的小孩从小培养社交礼仪相关,用金钱堆积出了穿衣打扮的品味,对于一般家庭出身的人在这方面的缺失,在进入社会后往往现出笨拙的一面,穿什么样的衬衫搭配什么样的西服还搭配什么样的配饰,毫无头绪。
男人本就对自己的外型不甚在乎,若在这方面对一个输在起跑线上的男人评头论足是印证了命运的不公、人的不平等,是残忍的。但禇风总用迷恋的眼神看着他,他相信禇风不是这样的。
现在有条件了,彭疏逸想也许他该找个造型师。
小李飞刀荣幸的被老孙选入随行的队伍里,但老孙尿频尿急尿不尽似的把他叫去办公室里反复叮嘱,实在把他折腾烦了。
队伍即将出发,老孙又突发奇想叫小李飞刀把以往成功案例Jing选归总做成一份PPT,以备不时之需。
小李飞刀就想不明白了,这都就要签合同了,可以说八字已写了一撇,还要这种忽悠刚接触的客户的东西干嘛?所以在做这份PPT时,不停的向隔壁桌的陆海辰发牢sao。
陆海辰翘着二郎腿坐在转椅上,跟停不住似的转笔,神情却颇为闲适。他面朝小李飞刀的方向,但低着头,还不时发笑,不知道有没有在听。
小李飞刀也没管他有没有在听,自顾自的说,跟受了天大委屈似的。
陆海辰貌似关切的问道:“唉!你们去的人里都有谁啊?怎么就安排你来做这件事啊?”
陆海辰终于搭理他了,于是他更来劲,嘴巴上装了机关枪把随行人员都给数落了一遍,其中老孙挨的枪子最多。
陆海辰才不在乎什么张三假借不会做PPT推脱、什么李四后台硬差不动、什么老孙势利眼还有间歇性躁郁症可能是更年期提前到来,幽幽问道:“老板去吗?”
小李飞刀闻言马上修复了他那颗饱受欺凌的纯情处男心,眨眨眼睛说:“怎么的?难道老板去你也去?”
陆海辰头也不抬,漫不经心的回答:“没有,我只是随便问问。”
看样子是没可能忽悠他代自己卖苦力,小李飞刀颇觉失望,把头转回电脑前,“不知道哎!老孙没提,但按照惯例来说,他应该会去。”
“为什么这么说?”陆海辰声音平淡,隐藏起了旺盛的好奇心,“按照常规来说,这种事有老孙就行了,用不着老板去吧?”
“啧啧……”小李飞刀都不知道怎么跟他说,有损老板形象的事也不能说,但不吐不快,于是避重就轻回答:“瞧老孙搞的这阵仗,把我们这些人搞的人仰马翻的,知道为什么吗?对方是跨国公司AL。人家能选中我们,这几率相当于中了彩票头奖,这种可能根本不存在。你说中了大奖,公司能不重视吗?老板能不重视吗?”
小李飞刀在提起AL公司时激情昂扬,陆海辰却跟习以为常似的不为所动,听完还只是点点头,不知道是赞同还是不赞同。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离出发的时间越来越近,老孙开始着急,来到公共办公室催小李飞刀,说了好几遍就等着他了,也不想想是谁一时兴起造成的,小李飞刀在心里疯狂吐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