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里略带庄严冷峻的上京城,今日里则是处处充满了人间烟火气。
一年中第一个月圆之夜,传说里天官上元赐福的日子,百姓敬畏神灵,自然更喜爱这由此而来的上元佳节。
是以,不论是这上京城里的百姓,还是周围城池的百姓,都爱来这上京城里欢度上元。
虽说不同的地方有不同的热闹,可哪里的热闹能比得上一朝国都呢?
早间开了城门之始,便有四面八方赶来凑热闹的人群络绎不绝的进了这上京城里。
载歌载舞庆上元,白日里上京城内处处是歌舞表演,这也是老人孩童们最爱的节目。
无需来回奔跑,只需静静观看即可。
养生堂前面地界宽阔,一早便被一处表演团给占了去,因着这处表演,养生堂的羊rou汤今日更加红火。
看累了表演的人群想找处地方歇脚,离得最近的就是这养生堂,再加上一文钱一碗的羊rou汤,那更是让人挪不动脚。
沈清婉被节日气氛感染,吩咐伙计将屋内的桌椅尽数搬到屋外,以供这些看客有处地方休息喝汤。
今日人格外的多,伙计还比平日少了一半,因此盛汤的活计都落到了沈清婉姑嫂三人手中。
沈清婉还要顾着来问诊的诊客们,沈清沐自小娇生惯养,忙活了上半日就有点撑不下去了。
午后,沈清婉看妹妹一脸疲惫,嘱咐她在楼上多歇息会,索性无人问诊,与嫂嫂两人上阵。
丝雨、丝竹也都来帮忙,下午比上午的人群更多,许是因为晚上的灯会才是今日里的重头戏,因而上午还因天气寒冷赖在家里的人也都出来了。
傍晚时分,几人才闲了下来,养生堂前的歌舞表演已散,人们都往布后街的灯会处去了。
隔老远,沈清婉隐约也听见了人群间的欢声笑语。半空里映着忽明忽暗的花灯烛光。
沈清婉整理完毕今日的诊客记录,吩咐丝雨去寻林浅桑与沈清沐一道回府。
上了马车,沈清沐靠在马车软塌上,略带遗憾的道:“往常的上元佳节,我肯定在街上逛着呢,今日却是太累了,一点逛灯会的心思也没了。”
林浅桑对这些年节不甚热衷,越是年节,她越是思念已故的亲人,温声安慰道:“回府后我给你做个花灯送与你。”
沈清婉惊奇不已,看向自家嫂嫂,眼神略带崇拜地说道:“嫂嫂好厉害,还会做花灯呢,上回剪彩绸就看出来嫂嫂手巧。”
林浅桑一脸温柔的笑意,温声回道:“不过是每年里与祖母甚少出门,所以便跟着学了好些没什么用处的手艺,等回去了,给你们姐妹一人做一个。”
沈清婉体贴嫂嫂白日里已经帮了自己很大的忙,哪里会让嫂嫂晚上回府还没法好好休息,连忙拒绝。
“不用了嫂嫂,白日里已经很累了,回府后你好好休息吧,若想要花灯,明日也能寻到地方去买。”
沈清沐这会也缓过神来,连忙拒绝了要给自己做花灯的林浅桑,言说自己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对花灯没什么执念。
几人说话间,马车已到将军府二门外。
沈夫人看出几人白日里都累到了,用了晚膳,便催促几人回自己的院子里休息。
沈清婉回了院子,靠坐在外间的软塌上,心里却是想着今日外面的热闹。
回府时,马车路过布后街,她从晃动的车帘外,看到了布后街上处处张灯结彩,火树银花,摊贩成群,人影成片。
往年在谷中时,每逢上元佳节,师父也会允许她们去镇上看灯游玩,可对比着今日看到的几眼,明显是上京城里更热闹些。
她,其实也挺想去看灯会的。
算了,佳节年年有,明年里一定留出空挡,出门游玩。
丝雨神色紧张的进了屋内,挥退了一旁候着的小丫鬟,上前低声说道:“小姐,我刚看到顾七了,她说有东西要交给您。”
沈清婉骤然一怔,年后已经很久没有见到顾七了,她还以为顾七已经没有再跟着自己了。
沈清婉坐正了身子,询问道:“可还有别人看到顾七的身影。”
丝雨扶着沈清婉起身,离了软塌,坐到桌边:“没有,顾七朝我脚边扔了个信物,我去暗处与她说话的。”
沈清婉颔首,而后说道:“你去外面就说我要休息了,让她们各自回去休息,然后再引顾七来见我。”
沈清婉不想明日父亲母亲知晓有人夜里来寻自己,丝雨领了吩咐,应声而去。
片刻后,引着顾七进了屋子。
顾七进了外间屋内,先是恭声问了安,而后拿出一油纸布包裹着的不知什么物件,交到了沈清婉手里,又呈上一纸叠好的信笺。
随即抱拳说道:“二小姐,这是世子让我转交给您的东西,本是想在您回府时交给您的,奈何因一些原因被耽误到了这时候,顾七告退。”
沈清婉柔声留顾七喝杯茶水再走,顾七谢过沈清婉好意,没有停留,跟着丝雨出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