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纷纷切切私语:舞得最卖力的,头缀银环的女子是谁?老妇最为得意,直言这是自己的好邻居,似乎是流落过来的贵族女子,动作仪态如何如何高贵,又经常制作些东南方国的贵族器具。众人恍然大悟,随之将这八卦四散开来。
央听闻,暗暗点头,这样关于唐身份的说辞应是有迹可循的,只是,这小骗子呀思及至此,央的心底一片柔软。
栗唐跳得酣畅淋漓,胸中快意激荡。她换下祭祀礼服,自觉已经无事可做,便回去休息了。
这边,贞人陶虔诚而念念有词,随即用荆条钻开gui甲的四角,刻下:
甲辰日 甲辰月卜,有莘入宗女十,请祛王疾
而后展开宗女的名册。
贞人陶规范而得体地燃火将gui甲灼烧,台下众人屏息,只闻得薪火烈烈的燃烧声。
不久,这天属灵gui的壳裂开,贞人陶面露大喜:祖先保佑,是为大吉!
雒侯抚掌大笑:既是如此,请示宗女名册!此去大吉,为我有莘之荣幸!
此时,台上回荡着贞人陶沉稳的声音,他熟练地读着宗女们的姓名,到最后一人时,突然一顿,暗道名单恐生变。雒侯传来询问的目光,贞人陶已冒出一头大汗,若是出现差错,这辈子也就交待在这了如果能糊弄过去再好不过了。
栗唐贞人陶的声音戛然而止,最后这两个字却如钟磬般敲在央的心上。
怎会如此?骐颇为震惊,横斜着看了看远处同样震惊的媱,发出审视的目光。媱迷惑地眨眨眼,紧紧攥住的手却倏然松开了。
骐冷笑一声,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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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妇得知栗唐的名字出现在宗女的名册上,向众人连连问道不会弄错吧。众人只道上天怎可出错,你这老妇莫不是糊涂了。
甚好甚好,我最是喜爱这孩子,此去大邑商作宗妇,可去寻个好归宿了吧。
你这等老妇,只知前方荣华,却不知那商王病得有多重。宗女为大王侍疾,大王若是若是崩逝,你以为宗女可独活?还不是殉葬哩!
老妇胸中似有一块石头闷住,她已经无心追究是谁把栗唐的名单加入其中,便是匆匆回去,寻找这个可怜的女孩子。
得知消息后,栗唐心中一片冰冷。自己平日甚少与莘邑一众官员打交道,便是与旁人也是和和气气,却不知是谁这么害了自己她根本不信什么上天的安排,肯定是有人在暗中捣鬼!
唐,你你快走吧,去骊山,去卫回你的家乡,去哪里都好,避一避这个风头。我听说军队在这里待不到旬日老妇匆忙翻出自己积攒多日的钱贝,你在这时日较浅,想来积蓄无多,我这有一些可助你微薄度日。
可是
好了,你莫要担心谁人的怪罪!老妇语气强硬道,雒侯是位明主
您多保重啊!栗唐拥别老妇,趁上头还没有派人下来,便遮了头与脸,携一包裹匆匆上路了。
栗唐,根本不认识莘邑以外的道路。便是出了莘邑,路上也是颇为艰难近日鬼方的活动越来越频繁。于是她决定,来到最初降落到这个世界的地方,骊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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雒侯是位深明大义的主上。这不,他就要派人抬着丰厚的礼物、以个人的名义请了每位幸运的女子,亲自册封,欲将其姓名写入某偏远家族的玉牒上。
众臣觉得这名册出现了无根无户的栗唐,十分怪异。
雒侯呵呵笑道,不疑有他。笑话,这个时候去质疑,是在打上天的脸吗?
只是不久的行卜,贞人陶便屡屡告假称病了,并且不足一年便病死,这是后话了。
此去请栗唐的小臣背后紧绷,不敢出一点差错,因为大邑商的王子竟然也跟了过来。
不必拘泥。央摆了摆手,大步且熟练地在前面带路,剩得一众人面面相觑。
待众人赶上时,只见这位王子叩门不应,在门前叹气。
老妇,你可知唐去了何处?一小臣扣开老妇的门问道。
这我也不知,唐说她今日要还家。老妇嗫嚅道。
她家在何处?不就是在此?
大人有所不知这栗唐,是约一年前才到此处的,至于家在哪里她平日从未与人多言。
小臣给老妇拼命使眼色,只求她不要在王子面前多言,同时悄悄瞥着王子的脸色。
央神色并无恼怒之状,只觉胸口颇为烦闷,明明刚刚还从门缝中似乎还能看到前几日与唐一起制作的竹椅,鲜亮地点缀在庭院中,如同栗唐之于这莘邑。只是,她走得这么匆忙,未留下只言片语日后怕是无缘再见了吧。
无妨。无需追究。还望雒侯莫要怪罪于她。甩下这轻飘飘一句话,央矫健的身姿消失在巷口。
央匆匆回到宅邸,吩咐下人准备了一份舆图,细细研究。
唐从未告诉过别人自己的家乡在哪里这次走得也十分匆忙,从道路的车马等印记来看,唐应该是一个人轻装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