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林氏旧宅的门,呼吸间仿佛闻到藏书中页卷腐败蒙尘的气息,庭院里曾枝繁叶茂的景观,如今已败落不堪,带来热闹的人、事、物都不复存在了。
林栀望着远方的天空,云朵成团冒着绒边在天边舒展,也不知道爸妈过得好不好,连云朵都能成群结队,现下她却形单影只。
一件西装外套披上肩,林栀愕然回头,发现赵屿谦站在身后。此刻他目光复杂地盯着那团云,搂住林栀的肩膀,说:“还不能让他们回来。”
“当初说好的,我不会反悔。”林栀眼中浮现些许哀伤,“做错事就要受到惩罚。”
赵屿谦看着林栀,他也想起“当初”的情景,林栀颤抖的手指抚上他的衬衫、解开他的皮带,柔顺的头发因为俯身从白皙柔嫩的肩膀滑过,落在他赤裸的胸口。
那时她泪眼婆娑地轻轻吻着他,说:“求你,求求你好不好,我什么都愿意做。”
那时他仍硬着心肠不留情面地将林栀父母送出国,叫人严加看管,没有他的允许不准回国,就像那吃干抹净不认人的混蛋一样。
他觉得他没做错,只有生离才能惩罚Yin险狠毒的林家人,既然林家毁了他的家,那么他也要毁了林家,他被利用,他也要利用回去。
现在想来是他舍不得林栀,早已把林栀放在心里,哪怕以恨武装,以仇撕碎那颗真心,他都下意识的将林栀捆在身边。
所以他想亡羊补牢:“我们不要离婚了,好不好?”
林栀震惊得无以复加,她怀疑自己的耳朵有没有听错了,一向恨她入骨雷厉风行的赵屿谦,竟然如此卑微的恳求她,恳求不要离婚?
十年,他们已经纠缠十年了。她知道赵屿谦娶她并不是因为爱她,或许从一开始就没有把她放在眼里,一切都是带着目的,那些该她欠他的目的。此刻,她倒想和赵屿谦真心诚意的说说心里真实的想法。
“屿谦”,林栀侧身躲开赵屿谦的怀抱,“你才三十几,人生很长,你应该和你真心喜欢的人度过,而不是把时间浪费在恨上。”
“我这么说,并不是为了逃避我要负的责任,而是不希望耽误你。一开始你身上担着为赵家报仇的责任,现在赵氏国际蒸蒸日上,每年都在扩张。”
林栀转身,柔和的目光像温暖的水,盈盈地看着赵屿谦说:“我看过赵氏的公开信息,如今赵氏已经比原先规模和体量大了不止一倍,全国甚至在国际上都是首屈一指的一流企业。你是炙手可热的传奇人物,该成为幸福的人生赢家。”
“那你呢?”,赵屿谦回望林栀,眼中的有光在闪烁,“我在你这里还是炙手可热吗?”
林栀撇过头不去看他。
赵屿谦温柔地将一缕发挽到林栀耳后,耐心的等待她的回答。
终于是抵不过心里涌动的情愫,林栀摆正脸,却始终不和他对视,缓慢艰难地开口:“我…我觉得收购案有问题。”
这下轮到赵屿谦满目震惊,如果他没会错意的话,林栀说的是十年前林家害得他赵家支离破碎的那桩收购案。
林栀似乎是感受到他内心的震动,抬眸小心翼翼得看了看他的神色,咽了咽口水说:“虽然在结果上是林氏传媒恶意抢占赵氏国际市场份额、收购侵占股份,但仍然说不通,林氏费尽心思启动敌意收购计划,在取得绝对控股权之后又千方百计频繁变动管理层,”林栀顿了顿,看了赵屿谦一眼,“都不要说站在林氏的角度,就凭当时你我…按照你我的关系,林家也不至于非把赵家搞到注销登记才罢休,更别说要杀人越货了。”
“你的意思是…”,赵屿谦也陷入了思考,“破产重组,林家的最佳选择是直接接手赵氏国际,对于管理层没必要进行大换血,启用于管理层的大多数是和赵家没有关系的人,背后搞小动作就必然被解雇甚至行业封杀。对于林家来说,把赵氏国际拆解的支离破碎没有好处,反而带来无尽的麻烦?”
林栀接过话,说:“而且如果真的是有我们不知道的深仇大恨,按当时林氏已经开始向赵氏开启的舆论战,以及逐步披露的赵氏窃听贩卖机密消息来控制国内政治风向的丑闻,已经可以对赵家造成打击,只要乘胜追击,林氏成为行业龙头是势在必得,又为什么这么着急的进行大规模股份收购?让人觉得是花大力气走弯路,是为了得到了一个已经废了的赵氏。”
“这只是我的推测”,林栀收住话,勉强地冲赵屿谦笑了笑,“我也不是给林家人开脱,只是从逻辑上,这似乎说不通。那些具体的文件我也看不到,只能通过经验分析结果推测动机和过程。”
赵屿谦突然对林栀有点刮目相看,以前天天跟在他身后要嫁给他的花痴女、一度成为怨妇的疯子和沉默寡言的贤惠妻子,这些似乎都不是林栀。她曾经也是洞察力和执行力兼顾的经济学好手,是对经济趋势和市场走向颇为敏锐准确的行业新星。
林栀没有拒绝赵屿谦送她回去,车停在门口,赵屿谦却没有放林栀下车的意思,侧着身从后座拿了一份文件到前排。
赵屿谦抽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