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做足了心理准备,在见到权雯雯的时候,林月窈不免还是被冲击到了,胃里有些翻涌,脸色一白退进了温鹤玓怀里。
权雯雯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转身,再回过头来就已然是正常模样:抱歉,我维持那样太久了,以为你看不见就没注意。
暂时可以看见。林月窈被温鹤玓安抚了些,走到她面前将U盘递给她,看向她的眼神有些难过,他会身败名裂,可你也
权雯雯的眼睛很大,亮晶晶的,眼角微微垂着,像小狗的眼睛:生死有命,我已经无所谓了。她接过U盘,身影消失在走廊转角。
轻描淡写地将痛苦带过,并不意味着真的可以和过去和解,正义迟到了,造成的伤害早已无可挽回。
林月窈走回温鹤玓面前低着头,有些伤感: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别多想。温鹤玓躬身亲了亲她的额头,抬手遮住她的视线,好了,你朋友那段不好的记忆我抹除了,这件事到此为止。
林月窈抓住他手腕:等等,梁文军那个玉佩是不是有问题?
是。他请回家的不止有佛像,还有小鬼,就是你理解的那个养小鬼。温鹤玓解释道,被邪祟侵蚀久了就只剩个开过光的空壳。
梁文军的肮脏事没过多久就在学校里炸开了,他本人被发现时哆嗦个不停,嘴里还念着放过他,被保安架着一路拖进办公室,围观的学生都挤满了,大部分人都不敢相信那样文质彬彬的一个人,皮下隐藏的竟然是禽兽之心。
从此以后,他过去所做的无论好坏的一切都会被有心人恶心揣摩;他的家人都会被冠上强jian犯的前缀,被世人指点议论。只因他一个人的过错,会害得与他有关之人都抬不起头。
林月窈心情不太好,她以为自己会为罪犯落网而感到快活,现在却又同情起或许同样是受梁文军蒙蔽的他身边的人。
这件事在市里掀起不小的风浪,接连被实名举报了十几位老师,从幼儿园到高中,调查后确实有三名涉嫌猥亵侮辱学生的被抓,但更多的是家长神经敏感而误伤的优秀教师,迫于社会压力明明没错却还是要忍气吞声道歉。
搞得老师们都兢兢战战如履薄冰。
林月窈捧着脸看向讲台上,大热天还裹得严严实实的英语老师,心情复杂地叹了口气,趴在桌上无Jing打采地写题。
自打那天看见了温鹤玓,林月窈已经三天没感知到他的存在了,就算知道他实力不弱,还是担心他是不是因为梁文军那古怪的玉佩受了影响。
于是终于到了最后一节晚自习,林月窈把刷题刷到昏昏欲睡的范诗琦摇醒,一脸期待地小声说:我们来请笔仙吧?
?!范诗琦瞪大了眼。
有时候林月窈也摸不透自己这个软萌小同桌的脑袋瓜里装了些什么,她是个不合格的基督教徒,偶尔有些古板,又偏偏能和思维跳脱清奇的林月窈搭上线。
范诗琦嘴上说着不信,真正看到感觉到笔动起来的时候,一副难以置信又兴奋的表情:我靠!
林月窈目标明确,反倒是范诗琦像个好奇宝宝一样问个不停,在被笔仙答出了她姐的高考分数之后,更是对此深信不疑。
不知是不是错觉,林月窈隐约觉得这次请来的鬼不一般,于是等到放学回家,没感应到温鹤玓,她重新拿了纸笔出来,试探着问:你还在吗?
我在。
陡然出现在身侧的声音把林月窈吓得尖叫一声,从单人沙发跳到了长沙发的角落里,脸色惨白地看着凭空出现在客厅里的男人。
真怪不得林月窈反应这么大,就算有温鹤玓在前让她心理有所强大,那也仅限于温鹤玓。
吓人归吓人,待林月窈稍微缓和了些情绪,开始打量起此鬼丰神俊朗,剑眉星目,束着高马尾,一副意气风发少年郎模样。
他看起来还很委屈:阿窈,我找了你好久。
林月窈的眼角跳了跳:你不会也是我上辈子欠下的风流债?
少年一本正经:我叫孟景泽,而你是我未过门的妻子。
如果可以,林月窈很想接一句,温鹤玓当初也是这么告诉她的。
孟景泽知道她心中所想,靠在沙发边抱着手臂不屑地冷哼一声:你是郡主,皇太子之女;温鹤玓若非朝堂中人,于你而言定是个佳婿,但他深得民心又权势在握,为皇室所忌惮;孟家乃将门,我父功高震主,同样让皇室忧心不已,但孟家就我一个独苗,你我成亲就相当于将孟家牢牢与皇室捆绑在一起,其中利害我想你应该明白。
这些事温鹤玓倒从来没提起过,林月窈略一思忖,抬眸看向他:那你能告诉我,你和温鹤玓为何而死,又为何不入轮回吗?
孟景泽脸色一僵,沉默片刻:伴君如伴虎。
林月窈自知失言,手足无措地攥着怀里抱枕:对不起我刚一不小心脱口而出了
孟景泽摇摇头,一转眼又换回了先前的明媚表情:那作为补偿,我们一起睡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