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大行动不便,王氏便放下了针线活计往外头瞧了一瞧。
却见一辆翠帷马车停在了她们的平房前,马车瞧着Jing美别致,显得与这破败不堪的平房格格不入。
莹雨便由两个丫鬟搀扶着从马车上走了下来,她此时大腹便便,显然是怀了好几个月身孕的模样。
且她如今身上穿着的料子乃是十分名贵的软烟罗,鬓发上也是插金戴银,行动之间皆是些养尊处优的高贵气势。
王氏只在心内叹了口气,又瞥了眼屋内面色不善的方大,才与莹雨说道:“月份大了,便别出来了,省得伤了身子。”
莹雨朝着身后的仆妇们使了个眼色,便有人从马车上拿下来了不少药材与吃食,并一些瞧着便华贵无比的布料。
莹雨则由丫鬟们搀扶到了王氏跟前,只听她目染哀光,轻声说道:“母亲为何不愿意去王府陪我住上一段时日,殿下已是允了……”
话未说完,里头的方大便扬声说道:“都拿出去,我才不要用那二皇子的东西,你妹妹写来的信上都说了,那二皇子是故意将我们一家人害得这般骨rou分离的地步的。”
莹雨脸色一白,那双杏眸里即刻便要落下泪来。
王氏到底心疼长女,便出来打圆场道:“我知你不信这些,可你爹爹这几年受了不少的苦,当时的确是二皇子逼着我们去指认大皇子的,你也不要怪你爹爹。”
莹雨见家人这般讨厌二皇子,心中也是又哀又痛,便道:“娘,殿下他有难言之隐,他自小便不受陛下重视,又恰巧得知了江南匪乱是由大皇子一手策划的事实……他的确是使了些歪手段,可他也是不得已为之。”
王氏只摇了摇头,不肯再听莹雨辩驳下去:“你说的话我听不进去,我说的话你也听不进去,既如此,便不要说了吧。”
这番冷漠十足的话语让莹雨怔在了原地,下半身忽而有些瘫软,幸而她身后的两个丫鬟眼疾手快地搀扶住了她。
王氏见状心中不免也浮起了几分心疼之意,便道:“你回去吧,改日等你临盆了,我再来瞧你。”
这话却让莹雨有些喜出望外,爹娘这几年因二皇子的缘故待她再无从前的亲近,话里话外都是要她离开二皇子的意思。
可她早已将二皇子视作此生挚爱,如何能轻易放手?
思及此,莹雨便垂下头抚了抚自己的肚子,目光里也掠过了几分坚定之色。
但愿这孩子生下来后,能让爹娘瞧在他的面子上,与自己恢复从前的亲近。
莹雨落寞地离开后,王氏便怏怏不乐地回了屋子内。
方大犹自气愤,好半晌才说道:“下一回再不许她来了。”
王氏却霎时落下泪来,指着方大说道:“咱们雨儿苦了半辈子,如今你还要这般对她,你怎得心肠这般狠毒?”
王氏潸然泪下的模样让方大略有些惊讶,心头积攒起的愤怒之意也消散了大半,一时想起幼女与世子寄来的信件,一时又忆起长女幼时伶俐乖巧的样子。
他也唉声叹气地说道:“我如何会不心疼雨儿?先头几次她来寻我们,我们难道不是好声好气地劝她,不要再相信二皇子的花言巧语?可她只是不信,如今竟还怀上了孩子。”
王氏抹了抹眼泪:“若没有雨儿从中周旋,咱们如何能这么早地免了服役?你只知一味地赶她走,说她的不是,何曾在意过雨儿的心情?”
方大沉默不语,屋内便只剩下了王氏微弱的哭声。
“你也知晓那些押送我们来登州的官兵为何待我们这般客气,雪姐儿一月里总是要送信与银票来,咱们可欠了镇国公府好大的人情。”方大如此说道。
王氏并非那些不知好歹之人,她只是不想丈夫待长女这般无情罢了,长女如今是被情情爱爱迷住了眼睛,可她到底是自己生下来的骨rou。
“我自然明白,雪姐儿与我们说江南匪乱是二皇子一力谋划出来的,一是为了讨的几分功劳,二是为了栽赃给大皇子,我瞧着雪姐儿说的也没错,那二皇子行事乖张怪异,一瞧便知是个心计深沉之人,雨姐儿已是被他吃的死死的,咱们总要想个办法才是。”王氏道。
方大却无奈地叹了叹气:“我想着墨书的失踪也许与二皇子也脱不了关系,他乃是尊贵的皇子,咱们又有什么法子呢?”
两人一时无言,恰巧此时摇床里的孙子醒来,两人便也停止了话头,只专心逗弄孙子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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莹雨回府后,便意兴阑珊地回了自己的院子里。
她刚自己关在了屋子里,也不传膳,也不让人进来伺候。
二皇子外出办事归来后,便得知了莹雨今日的异样。
李致外放了这几年,性子被磨的愈发不喜形于色,除了得知莹雨有喜那日开怀大笑过外,其余时候皆是一张暗沉沉的脸色。
他听完下人的禀告后,立时便与身后跟着的小厮说道:“一次两次便罢了,次次这样冷待自己的女儿,他们意欲何为?”
他这话听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