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爱情如果真的那么伟大,又为什么连一个小小的性别都容不下?”
因为同性恋的这个标签,贺知岁和蔺邱碰了不少壁。学校里的同窗在社会上都变成了竞争对手,而同性恋这三个字,变成了攻击他们的武器。
那段时间,可以说是贺知岁经历过最艰难的时光了。
好在有蔺邱一直陪着他。
“你们没有错。”喻清心里有些不是滋味,“爱情不应该被性别束缚。”
婚纱和西装很美好,而西装与西装,婚纱与婚纱同样美好。
他们只是喜欢上了一个人,而那个人刚好,和他们是同样的性别。
仅此而已……
“嗯……”贺知岁笑了笑,“我知道,而且我对他的喜欢,足够抵挡这些流言蜚语。”
从一开始他就知道这条路很难走。
可他实在是太喜欢蔺邱了,所以即使遍体鳞伤,他也能咬牙走下去。
“那为什么又走到这一步了呢?”喻清不理解,“是因为胃癌吗?可你明明可以治好啊。”
遇到那个天师的时候是中晚期,可以现在的医疗技术,即使是后期也有痊愈的几率。
“你应该和他做了不止一次交易吧。”穆远之突然开口道:“蔺邱不知道你得了胃癌的事情……你抹去了他的记忆。”
喻清一时间有些跟不上节奏,只能一脸茫然地看着穆远之,“你到底怎么推断出这些的?”
难不成他真的该去吃点核桃补补脑了?
“是……”贺知岁闭上了眼睛,没再否认,“两个月以前,我经常上腹疼痛,去医院检查的时候才发现已经是胃癌中晚期了。”
他当时觉得,天都快要塌下来了。
明明那么苦的日子他都熬过来了,明明马上他就可以和蔺邱拥有一个光辉灿烂的未来。
可偏偏命运弄人,让他死在了黎明前夕。
“球球他,考上了柯尔修音乐学院。”贺知岁说:“那是全球范围内数一数二的音乐学院,也是球球一直以来的梦想。”
“我希望他能朝着自己的梦想坚定走去。”
而不是因为这个莫名其妙出现的胃癌,被他困在医院里。
“所以我和那个天师做了交易。”贺知岁说得艰难,可这些话说出口以后,似乎又没有那么艰难,“我和他做了两次交易。”
第一次,是抹除记忆。
第二次,是那个燃命药丸。
“你不想让蔺邱知道自己得了胃癌,但是胃癌中晚期的症状很明显。”穆远之整理了一下思路,总结道:“只要你们还住在一起,就一定会发现端倪。所以,你和那个天师要了燃命药丸。”
燃命药丸确实燃命,但它的另一个用处,是在短时间内恢复身体机能。
“是……”话说到这个份上,贺知岁已经没有了说谎的必要,“他一开始并不想给我,但又怕我想不开,所以最后还是给我了。”
贺知岁露出了一个苦笑,“反正也活不了多久了,能和球球多相处一天算一天。”
“可是……”喻清还是不理解,“你的病并不是完全不能治好啊。”
喻清越说声音越小,甚至还有些底气不足。所以他又用胳膊肘戳了戳穆远之,问:“是吧?”
“胃癌中晚期的治愈率不高,但也不是没有治愈的可能。”穆远之回答道。
喻清琢磨了一下,觉得这应该就是能治好的意思,于是继续看向贺知岁问道:“你想陪着蔺邱,不应该好好治病吗?”
“且不提治好的几率渺茫。”贺知岁的眼神冷了几分,声音也逐渐没有感情,“你知道这笔治疗费,是多少钱吗?”
这个问题,一下把喻清给问住了。
之前他的任务对象基本都是有钱人,以至于他根本没有想过医药费这个现实问题。
“球球他要出国了。”贺知岁说:“与其把钱花在治疗费这个无底洞上,倒不如让球球去实现梦想。”
人们不爱谈钱,觉得它现实。
可现实避无可避,钱这个字,能压死人。
“你……”喻清突然有些难受,他很想说我帮你。但嘴唇颤抖了好一会,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现在已经晚了,燃命药丸造成的结果是不可逆的。
贺知岁他,是真的时日无多了。
“既然注定会离开,何必让这段感情继续生根发芽呢?他现在受点情伤,觉得我是个渣男,总比让我死在他最爱我的时候好。”
贺知岁咳嗽了一阵,没发现自己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穆远之的脸色变了,“到那个时候,才是真的晚了。”
“其实我已经很满足了。”他笑了笑,继续说道:“至少,我和球球有一段很美好的回忆。而且他也可以总有一个美好的未来。”
即使那个未来,没有他。
“可是就这么放弃……”喻清没忍住问了一句,“你真的甘心吗?”
喻清想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