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能闯入沉星牢,甚至还知道离开沉星牢的方式的老人,究竟是什么时候和刘仁相识的。
两个刚刚认了人的弟子亦不敢问林焉,这究竟是谁,只是大气儿也不敢喘地盯着林焉的反应。
沉yin许久,林焉终于开口道:“我明白了。”他撑着扶手站起来,扫了雅山君一眼,后者自知前头说刘仁是自己跑的这谎话被拆穿,也不敢吭声,只低头候在一侧。
他将那画布以灵力置于空中,“若诸位日后得见此人,请务必告知于我。”
掌门和众弟子们纷纷应下,谁也不敢问那老人家究竟是谁。林焉见他们俱在认真记这老人的面容,他亦是抬眸看向那张脸。
那张脸上遍布着皱纹,须发尽白,一双眼眸沉静如水,没有太多的情绪。
林焉摇摇头。
实在是看不出什么。
他见众人都记的差不多了,复又收回目光,连带着周身忧虑一起,只剩下平静的模样,淡淡道:“雅山君言语混淆视听,罚思过一年,其余人都散了吧。”
天阙峰弟子皆是劫后余生一般互相你看我我看你,就连掌门亦是难以置信地看着林焉的背影,眼角落下一行清泪。
身为人间的属官,他甚少能在白玉京上见到林焉,此次也是他第一次与三殿下交涉,原以为弄丢了刘仁,他就算不在天阙峰掀起一番腥风血雨,也要把他给撤了职,却不料,竟然像是轻飘飘就揭过了。
“白玉京上有此储君,实属苍生有幸呐。”
林焉不知道身后旁人对他做的评断,他不向天阙峰兴师问罪,说来也简单,能有这么多弟子愿意替雅山君说和,想来雅山君并未苛待刘仁是真,只是太过于胆小,还试图蒙骗他,让林焉有些一言难尽。
另外,以那老人手眼通天的架势,只要他想带走刘仁,想来以雅山君的功力,就算他整日把刘仁拴在裤腰带上保护着,也并不一定能护住刘仁,就算这一次侥幸护住,恐怕还有下一次。
且寻着这个当口带走刘仁,林焉想,或许刘仁的失踪真与他的解禁有关。
他没在刘仁身上安什么追踪术,三界苍茫之大,如今亦不知该往何处去寻他。一瞬的心悸过后,他的脚步忽然变得有些沉。
离开天阙峰,回到他与施天青约定的地方时,天色已经暗了不少。
他环视四周,灵识漫开,不需多时,便觉察到了轻微的人烟踪迹。他弹指一勾,柔韧的柳枝便绕着他指尖释放而出,勾住了隐在角落的人。
却不料那里并非如他意料一般走出施天青的声音,而是飘来极轻微的一声呜咽,似是有气无力中夹杂着令人心碎的痛意。
他忙收了柳条疾步过去,却发觉茂密的荆棘丛后躺着一个气息奄奄的男子。见到他眼里满是惊恐,惊恐之后又似有几分茫然。
“你……您?”他喘了口气,身上满是鞭笞的伤痕,“您可是木仙君三殿下?”
林焉不动声色地敛了眉目,神仙修炼必须的灵石皆有凡人的供奉炼化而成,因此天帝曾经派遣天兵扮作凡人在人间游走,建造各种神像,均有七分肖似本人。
不过石像与真人到底还是有差,除了落川君那种剃了度辨识度极高的,旁的也很难认出。
他不知眼前人身份底细,因而避开了他的问题,只道:“你怎么了?”他不动声色地施了一点小法术,减轻了那男人身上的痛楚。
“先生是以为我在说胡话?”那男子见到林焉反应,只觉是对方将他当成了神志不清的傻子,忙解释道:“我原是谷家村人,不知先生听说过没有。”
许是身体上的痛感减少了些许,他Jing神头也好了许多,也不管林焉是否听说过,便自顾自继续道:“我的老祖nainai原是刘家岭人,是嫁到我们谷家村的。”
听到“刘家岭”三个字,林焉看向那男人的神色多了几分意外和复杂。
“听说百余年前,刘家岭突发瘟疫,整个村子都死了,我老祖nainai整日在家以泪洗面,直到一日,她母亲忽然给她托梦,”他说起这个像是有些骄傲:“说一位木仙君大人将他们化作了神仙,又叫他们转世投了个好胎。”
他从怀里拿出一支朴素的银簪,“原本大家都是不信的,都说她是想爹娘想得魔怔了,可我老祖nainai却拿出了这支银簪。”
“这银簪是我老祖nainai亲娘的贴身饰物,却在那日梦醒后突然出现在了我老祖nainai枕边,我谷家村和刘家岭从前还算有些关系,便有人出来佐证说那的确是老祖nainai亲娘的东西。”
“这一来二去,人人都想叫木仙君再显灵,也庇佑庇佑我们村,便特意重修了木仙君的祠堂,我们家则做了这祠堂官,一代接一代负责看守祠堂,”他抚摸着手里银簪,“这簪子也成了我们家的传家宝。”
林焉垂下眼,遮住了眼中情绪,想来是化作下仙者擅自去见了自己的儿女。经年久远,林焉倒不知是该罚这人莽撞触犯天规,还是感谢她帮自己招揽来了如此多的供奉,想来也是因为这人整日看守者他的神像,才能一眼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