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寒好像根本看不到他一样,只是声音还是带着自嘲和一些不甘心:“山寒天下空,约旧此心同。”
一字一句,沈约都听的清清楚楚。
沈约抹掉眼泪,朦朦胧胧间,就算是脑子发热发的更加厉害了,撕裂开那一小小的理智,沈约还是发现了一些不对劲。
他看不到自己。
那现在的季寒……沈约脑海中一刹那之间闪过之前寒山的冰天雪地,忽然明白了什么。这里既然是季寒的埋骨之地……那么。
沈约瞪大眼睛,猛地一下将季寒抱住,雪落在无声的离原之上,什么都是静悄悄的,什么都是虚幻虚化的。
季寒好像有了什么感知一样,神情冷漠地朝后面看去。眼里还是什么东西也没有。
当然抱不住。
一团虚空,一团穿过数百年的虚空,两个不同时空的人,如何拥抱在一起。
季寒好像想到了什么,自嘲地笑了笑,那笑本是俊极的,但是那笑莫名有些狠厉的意味。
季寒猛然看向沈约的方向,发现脖子上上一凉。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他看不到了。
季寒什么都没听到。血落在风里。
往生前,他好像听到了一个人在说。
山寒天下空,约旧此心同。
“季寒!”
心脏撕裂的痛感在那一刻变得很慢很慢,慢到好像只是一滴水融入深海之中,无声无息,无限慢放。
周围的一切都窒息了,沉静了。
转瞬之间,寒光映白衣,时光像被狠狠地摔在了时空的后面,身边的一切都好像在回溯者、模糊着,连同那些场景一幕幕飞快地在沈约的脑子划过。
“嘀嗒。”
是什么在流淌?
“嘀嗒。”
是什么在回来?
“嘀嗒。”
是什么被忘记?
“嘀嗒。”
时间的声音漠然,眼皮轻轻抬起,春光大好,幽幽绯绿,燕莺恰恰。
那一块石头又出现在他眼前。
三生石。
三生石上见三生。
雪青色的衣袂被风轻吻,少年站在那块刻着奇异文字的石头前缓缓睁开眼睛,两行清流却静静地落下,温润着干燥的脸。
“季薄山。”
“我想起来了。”
“我所有的事情都想起来了。”
“原来一直都是你。一直都是你。”
☆、一梦三载
“坐吧。”
唐夜的声音响起,沈约明显愣了一下,才坐下。
唐夜哂笑一声看他:“怎么了?知道酒庄的主人是我,竟然还吓到了。你这胆子还真的越长越回去了。”
沈约没好气道:“那也比你小时候看到个蟑螂都怕要强,还拉住遁叶,要不要脸?”
唐夜闻言挑了挑眉,忽然手上沏茶的动作一顿:“你.......想起来了?”
沈约这才意识到他说的都是小时候的事情,道:
“是,我病了一场,全都想起来了。”
一病三年,全部重温了一遍,当然想起来了。
唐夜将一杯茶给他:“想起来也好,前段时间和你说话像有壁一样,你也太会装了吧?”
沈约知道他说的是自己考取探花后的一段时间的君子做派,心里也不由笑笑:“是吗?哈哈哈,我也觉得。”
唐夜默了一瞬:“是他让你来寒山的?”
不知道这个“他”是不是沈约想到那个人沈约倒是没有直接回,道:“我自己想来的。”
“哦?”唐夜道,“来寒山干甚?”
沈约默了一瞬,道:“找人。”
唐夜邪魅一笑:“季薄山?”
“......”沈约声音低了些。“是。”
唐夜见他竟然这么爽快地回答了,哈哈一笑:“你倒是直率。不像遁叶,现在都没有承认过心里有我。”
沈约想起郑隐说让他来查寒山酒税的事情,觉得还是将郑隐的吩咐下去道:“怎么会?你们不是早就已经?”
沈约还记得当初他刚回寒山遇到两个人的荒唐事情,摇了摇头。
唐夜笑了一笑,却是有些苦涩:“你不明白,开始的时候,是我强迫的。”
沈约瞪大眼睛,忽然觉得格外荒谬:“你说什么?”
唐夜饮了一口茶,觉得嘴里苦涩:“当初年少不懂事,觉得有些手段就能留住他。”
沈约颦眉道:“你当初难不成不是和遁叶两情相悦的么?”
唐夜道:“当初遁叶初登基,势力单薄。彼时我父亲还在世,我还是燕云世子。遁叶来找我,问我能不能帮他。我当初当然怀着心思要帮他,没有按捺过自己的心思,被遁叶发现了。”
唐夜记得,那个夜里,遁叶清艳的眉眼里有坚决,声音很温柔:“我不过孑然,没有什么可以用来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