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还能怎么劝。
“既然引羽林郎拒我,便是道‘人生有新故’他还是念着郑王咳咳为了我,他受的苦还少么!既无情意,我再纠缠岂不是害他!咳、咳咳”
南宫戍说得激动,引得咳嗽得更严重了。
桃夭赶快放下手里的东西,俯身过去抚着南宫戍的背
上元节那天,都后半夜了,桃夭突然听着窗子响。
一开窗,南宫戍满头大汗,穿着一身落魄衣衫,站在他窗外的寒风里,凄然道:“都是我自作多情了”
当时只蒙头大睡,第二天一早竟烧起来,送回府里去的时候,小连虽然嘴上没说什么,可脸色是大不好的。
南宫戍毕竟是有底子的,两三日倒也缓过来了,就是咳嗽总是下不去。
在府中养了一阵子,遣了小连去管账,自己则去了灼灼居躲懒——他在桃夭这边倒好歇着。
桃夭也试探着问过他的心意。
南宫戍也不过心不在焉回上两句,再打个哈哈便混过去了。
看魏王病势好转,桃夭想着应也无大事。
今时听魏王如此剖白,才知道他心里原来有这么多思虑,也怪不得这点咳嗽就是去不了根。
南宫戍看着桃夭着急,叹了一声道:“你也别太担心了,这话说给你我心里也就痛快了他那边既然没事,我也就踏实了,天再暖些,这恼人的咳嗽就好透了。”
话都说到这了,桃夭也不能再接什么。
南宫戍倒是自己起了身,边朝床铺过去,边道:“你去吧,昨夜里尽咳嗽了,睡不踏实,我再回笼睡会儿。”
说罢,倒头一歪,卧在床上了。
桃夭跟着去盖了被子,略停了停,退出去了。
魏王走了的这些日子,三个少年还是像往日一样悉心照顾着顾宛之。
按说正月十五过了,天该一天天暖起来才是,可这西丘偏偏就是西北风不停,比严冬更甚。
屋外是待不得了,长日里,顾宛之就是在屋里抄经。
那天,少年给顾宛之磨墨,看着他抄经,见文里有错字,他指给顾宛之。
顾宛之笑道:“嗯,是写错了,成日抄得糊涂了,这篇算是抄废了。”
换了一张纸,正要写时,那少年却拦住了,比划道:郎君,您手上的伤又渗血了,歇歇吧。
顾宛之右手的伤不深,就是这两天一直不好,几次换药都不行,一晚上结痂,第二天又流血。
少年如此提,顾宛之便顺势道:“好,歇歇,先换药。”
换过药,也到了午饭时候。
烧冬笋、竹荪汤、菘菜焖豆腐。
顾宛之笑着点头,每个菜都用了些,看着碗里的饭见底了,就使身边的少年着手收拾。
碗盘撤过,少年再回房里的时候,顾宛之正坐在餐桌边发呆。
那孩子没说什么,只是在一旁站了看着顾宛之。
顾宛之就那么看着门帘发愣,一动不动地。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少年小心地走过去,跪坐在顾宛之身前,磕了个头。
回了神,顾宛之诧道:“怎么了?这是干嘛?”
那少年起身举手比划道:郎君,我要讲些话,请郎君原谅。
“你要讲什么?”
您就真的没喜欢过那位郎君吗?
顾宛之笑道:“为什么这么问?”
那少年满脸的焦虑,抬头看着顾宛之,终于比道:郎君,我们虽然不能说话,但是耳不聋、眼不瞎您就是思念他的。
“我做了什么了?以至于你这么说?”顾宛之云淡风轻地笑着。
您抄经怎么会抄错字?怎么会抄错了也不察觉?
“抄多了总会眼花也是有的。”
您成日多是吃素的,今天我们在菜里放了荤油,您却全然不查。
“我又不是出家的僧人,这个不避忌的。”顾宛之仍然笑着解释。
您手上的伤
“现在时气不好,我又抄经,难免牵累了,我歇两天就好了。”
郎君,那您这几天几乎都没睡又怎么说?
顾宛之怔住了。
转而又笑道:“傻孩子,我怎么没睡?你守着我的,倒糊涂了?”
郎君,您不要骗我了,您就是睡了,也不过一时三刻,醒了睡,睡了又醒的。这少年眼神笃定。
“你怎么知道?”顾宛之不再躲避了。
呼吸声,能听出来。少年比划道。
顾宛之僵住许久,终于凄然一笑,道:“原来你能听出来啊”
缓缓长叹一声,又道:“我不知道你们是怎么被派到郑王身边来的,但你们与那郎君的牵扯,只怕不必我多言。”
少年没有否认。
“那你们就应该知道,我为什么让他走。”顾宛之看着那少年,“他去年为什么咳嗽你们都知道吧?”
少年愣了愣,还是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