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房之中,酒气熏天。
只见一个半大的小ji倌正拖着醉醺醺的南宫戍,为他穿衣,骤然看见郑王冲进门来,吓得一个激灵,坐倒在地上。
南宫戍满身酒气,看见郑王来了,迷迷糊糊地一笑,脚下不稳,竟摔在地上,口中浑浑噩噩念道:“拜见大王。”
郑王斜睨着这狼藉的卧房,瘫在地上不成人形的南宫戍和那衣衫不整的小ji倌。
拧紧了眉头,抄起一旁的铜盆,将盆里的水直接扣在了南宫戍头上,暗运手劲,将那铜盆朝着窗子砸过去。铜盆砸碎窗棂,直掉到楼下去了,冷风一股脑的灌进房中来。
直冻得南宫戍连打几个冷战。
酒意似乎立时退去了,他连忙伏跪在地上。
郑王一甩衣袖,不愿再看,转身便出去了,对门口等着的侯俊道:“把他给我架出来,带走!”
眼见着侯俊带两个人进了房中,被推在地上的桃夭终于松了一口气:总算魏王及时赶来了
侯俊抽了两件衣裳,在南宫戍身上裹了裹,便与另一随从架着人出了院子,直接送上了马车。
睨着南宫戍结冰的发梢滴着水,满脸的惊魂未定,他暗自嗤之以鼻。
劝道:“魏王流连清平坊的事,若只是一时应酬也就罢了,弄成这样,又是何必”
南宫戍还有些抖,只是拉了拉衣服,问道:“大王今年怎回来得这样早?往年不都”
“军务上的事,魏王就少Cao心吧。”
侯俊话音未落,车夫打马,这一队人马朝着别苑回去了。
郑王回了京中,又到了年下,赵襄自然要到西丘未央居去知会顾宛之一声,顺便送些过年的东西。
顾宛之看着赵襄在屋里头亲自收拾着东西,也上去帮手。
赵襄受宠若惊,忙拦住了,道:“可不敢让郎君动手,这都是老奴分内的事。”
顾宛之笑道:“在府里都不亲手做这些了吧?你年岁也大了,在府里衣食住行也都有人伺候,到了这让你做这些,我也过意不去”
“可不敢当郎君这话,这都是老奴的本分。平日不能为郎君做些什么,都来了还不尽量多做些么。”赵襄一边忙着,一边笑着说道。
顾宛之见自己插不上手,也就在一边坐了。
“今年是有什么事吗?大王回来得这样早?”
“许是这两三年边关安定的缘故,早些年到了秋冬时候,北边即使没有大军来犯,也难免有散兵滋扰,哪能放心回京呢?”赵襄一边收拾一边笑道。
顾宛之打量着他的背影,略沉了沉,又道:“你说得是大王再过四五年也是知天命的年纪了,若是北疆安定了,只盼他能卸了这苦差事。”
赵襄手头顿了一顿,犹豫着劝道:“郎君您、您知道大王不愿您提起这些,又何必总要以此相劝?”
顾宛之并没有答话,房间里就此安静了。
赵襄知道,自己也劝不了顾宛之,可是他还是忍不住道:“郎君,您这些年为了府里唉,多少辛苦往肚子里咽,老奴岂能不知;可若说起大王的脾气,怕是再没别人比郎君您更清楚的了,您又何必为难自己?”
“这两年报恩寺比从前香火更胜了,我这听他这暮鼓晨钟,一年比一年隆重了”顾宛之岔开了话头。
赵襄知道,自己的话又白说了,他轻轻叹了一声,提了提Jing神,笑道:“是啊,如今四海清平,圣上开明,佛法昌隆更胜从前。也是了空方丈学识渊博、眼光深远,这报恩寺虽然也是有二百来年的古刹了,可前朝不过一间小寺,如今田产千亩,前后八十一院,当真是京中名胜了。当年您说跟西丘寺要了块地方安身,老奴还不解,何必委身如此僻陋之地,如今却佩服您的眼光了!”
“现在除了郑王府里常去送供奉,朝中还有哪些人常来往的?”
“那可多了,像莱国公、鲁国公、平阳公,还有吴王府里”
“吴王?什么时候封的?”
赵襄愣了一下,才想起自己是没跟顾郎君提过的,忙解释道:“可不是新封的了,好多年了,您还记得贤妃生的那个皇子么?就是他,以前是汉中王,如今也十九岁上了。先太子薨逝后,他就是皇长子,也便封了吴王。”
“是个什么样的人?十九了也不必之官么?”
“说起来也是个才貌俱佳的郎君呢,琴棋书画无不Jing通,武功射术又好,秋猎的时候,一箭双雁,成了一时的佳话,还极擅打马球,这样样都是圣上心头好,无怪圣上偏爱,以未行冠礼之由,免了他离京之官。蒙圣上天恩,老奴每年除夕夜宴都能见上一回,前几个月还见了,眉眼越来越有圣上当年的影子了当真是个好俊朗的少年”
赵襄说着,看顾宛之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也便收了话头,转而道:“等开春了,土松了,我就把老院子里的那两株海棠给您移过来”
顾宛之眼里的光闪了一闪。
赵襄继续道:“您知道,这京城里百花争艳,可是我瞧着,纵然其它花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