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大崎迷惑了整天的绝不止于敦今日过分傻乐呵的神色,轻飘飘地人快突破平流层那样,临到收工的点,往常敦还要和他黏糊很久,这会儿是健步如飞直往外冲。他揪住敦衣后领,这家伙滑不溜秋地还想跑,前辈,我今天有事啦,你有事咱们晚点聊。
摆出这副大崎没见过几次的讨饶模样,倒让他更加好奇,你小子,是不是在谈恋爱?看你前些天也总是用手机和谁聊天,每天都傻笑。今天去和女朋友见面?
那其实是敦打字在教自己的笨学生题,见大崎逼问得紧,心说这俩人也熟,他便交待道:是美沙要请我吃饭不是女朋友!
难以自察的喜悦令他无暇顾及,大崎瞬间变化又努力回复正常的脸色,只听着前辈咳了两嗓,没事人似的,这是铁公鸡拔毛了,不容易。她是为什么要单独约你吃饭?
喔。敦想起只和美沙保持的隐秘,倒不好说别的,只坦白这一句,我有帮她补习功课,她说考上了短大要庆祝,所以请我吃饭表示谢意。
短大?大崎恍惚道,蓦地拉闸般卡顿片刻,语序颠倒着,她原来,没想到她,还想着念书。少喝点酒,你们去吧,记得别听她劝酒,你喝不过她,到时候别喊我去抗你。
正在兴头,敦连声应好,并不把大崎的举止言语放在心上。他甚至暗暗想,要是喝多了就和美沙去开房,但性经验仅限于美沙,有关酒Jing的经验也少得可怜的敦,是不懂喝到烂醉的男人完全没法硬起来,说是任人宰割也不过分。理智抛却,摩托挤在下班高峰期的车流里,他还没喝已经觉得身体发烫。
如约到了美沙订好的地方,门面Jing致的小店,接待的客人并不多,考虑到隐秘性,是足够容纳三至四人的包厢。推拉门刷地挪开,美沙窝在椅子上玩手机,见他来了笑着打招呼,你来了。
她化着与初次见面时近似的Jing致妆容,冬季紧贴身材的针织连衫裙长短正好,盖住膝盖以上,茶色的长发卷曲盘成松散的发髻。敦觉察到忽然而生的不悦,无从分析因何而起,她双眼亮晶晶地看向自己,只得收敛起细微的坏心情。他好歹对自身那副臭脸有点认知,而美沙这副样子,他几乎是从未见过。
快看这个。她从身旁一看便价格不菲的奢侈品包袋掏出文件袋,小心地启封,褪下纸袋后的真身正是都内某所短期大学的录取书一角。
见美沙宝贝地拽出半张纸,又心疼地收回去,他便不多说什么,只笑着看她。这么说虽然俗套,美沙现在太漂亮了。她像只刚被火焰淬炼捶打过的玻璃器皿,经历了反复灼烧的痛而闪着廉价炫目的光芒,即便流俗且并不昂贵,依旧令他难以移开视线。
恭喜你,美沙。
眼下他只剩为她真心的祝愿,叮地举起烧酒杯,清脆回响声倒显得谈话的氛围过于寂静。他们之间确实再无过多的知根知底,美沙从不会过问,他想问也无从开口。总在情绪两极反复的美沙似乎转回平静的那端,她兑着米酿味的烧酒和啤酒喝,却不管敦也想依样画葫芦,只笑着说他在喝酒上是学生,不要随便找个人拜师,例如自己。
试一下应该也没事吧,我看你喝了好几杯。敦接过她的杯子,抿了口是近乎软饮的气泡口感,笑道,原来美沙喝的是这么甜的东西。
甜吗?可能喝习惯就感觉不到吧。她吃得不多,酒杯被夺,只点根烟开始看他喝,少喝点,会醉的。
不会的。
夸下海口到不省人事,只用三杯。敦预想中见到美沙,至少也得告诉她,自己接到了新戏,这样下次他也有理由回请美沙才是。他们闲聊很少,以至于敦想问美沙除了在做题外干什么,都能猜到美沙会毫无顾忌与情绪地告诉他,当然是在陪酒。可他想听的也不是这个,就像他会对着美沙的内衣自拍来一发,却总会再给她变着花样,发些尽管无聊的日常碎片。
无需美沙劝酒,他喝了好几杯,心脏的脉搏跳动都变快,有些东西呼之欲出。他想对美沙说,下次,下次要做什么呢?会是继续去她隔音不好,暴雨天还格外chaoshi的小屋里,还是要再做别的什么?一个月没见,似乎变得生疏,毋庸置疑美沙的性格擅于和男人搭话,可看到她保持沉默,安静的喜悦从注满温柔的双目里流淌,敦更想大声地说,就保持这样吧美沙。
但他也不愿打扰此刻的空气里无言的温和,便问起美沙有的没的,例如她昨晚吃了什么,考上的学校里租住的地方近或远,美沙有一搭没一搭地回话。
酒Jing潜伏入血流的晕眩感,致使他满肚子疑惑与先前生出的怨怼,全都化作一摊体积巨大的烂泥,说是泥石流也不过,全都倾倒给美沙。她死活也搬不开这喝醉了不发酒疯的人,只能任由他黏着自己,再沉默地喝了一杯,掏出手机。
美沙,我不想回去妈妈
她尚未翻找出联系人里的名字,敦干脆挤进她的位置里,把她的双腿搁在自己膝上,头侧在美沙肩窝。说是醉了他的动作未免过于熟稔,像夏天出租屋里缠着她再做几回时的犯蠢样子,呼出的气息扫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