嘛,组织已调查清楚了。今天,主要是听听你对这些错误事实的认识……”
“这位领导,”
我压抑着自己的情绪,不得不低下头先做检讨,“我承认过去在恋爱中有越轨行为。可是,我并不知道有这个孩子。在蓟原政府工作期间,我可能有失误;不过,我觉得这种失误还不足以让我从市长的岗位上撤下来!”
“那……”
他疮闪那双异常凶狠的眼睛,“腐蚀财政干部的事、越权处理干部的事、擅自搞机构改革的事……等等等等,你又怎么解释?”
“省里来了厅级干部,历来都是在‘花花世界’接待的。怎么就是腐蚀?那几个不干工作,专门挑拨是非的干部,早就应该处理了;不处理他们,政府的工作就进行不下去了。我作为市委副书记,为什么不能处理他们?另外,机关减员的事,市委同意,老百姓也欢迎。现在,怎么到成了罪状了……”
“喂喂,庾明……”
一个随从看到“副省”脸上不悦,毫不客气地打断了我的话。“庾明啊,你以为们今天干啥来了?听你讲大道理、发牢sao?……不不不!”
分在地上溜了两圈,伸出胳膊来挥了挥,“我们来这儿,是听你的认识,看你的态度来了。实话告诉你,态度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态度不好,别说保乌纱帽,公职保住保不住都不好说。”
嗯?听到这句话,我的头皮立刻觉得有些发炸。省委书记、省长那慈祥的面孔浮在了我的眼前。看看眼前这两个人,哪儿像是省里派来的领导?看到我身上带孝,臂缠黑纱,他们连句起码的问候都没有,见到我的面就数落我的“罪行”逼迫我承认那些莫须有的东西,无非想在最后定性时置我于死地。这几个人,别说是政策水平了,连起码的道德水准都没有。他们哪儿是省里派来的干部,分明是杨健、吕强的同伙,趁我落难之际落井下石,为杨、吕二人出气来了!
“哼!”
一腔遏制不住的怒火,一下子从我的胸膛里涌上了喉咙,“你们听着,”
我站起来,一个一个指了他们的鼻子,“我庾明在蓟原市为国为民、兢兢业业、光明磊落,问心无愧。你们不是我的态度吗?我的态度就是一句话:我庾明人格比你们高尚,灵魂比你们干净;在你们这些人面前,我庾明顶天立地,什么错误也没有!”
“啊,庾明,你想怎么样?”
“副省级”恼羞成怒了。他拂了一把头上那梳理整齐的白发,气得颤抖的手在茶几上重重一拍,“事到今天,你还敢这么横?哼,你以为你是谁?你的后台倒了──放下你的臭架子吧,甩掉你的优越感吧!告诉你,你现在睥政治生命就攥在我们手里。凭你今天的态度,等待你的只有一条路:开除公职,回家种地!”
第二卷:厄运当头 第73章 守灵之夜
娘亲啊──自白昼至黄昏,自深夜至黎明,我的泪珠儿不断线的簌簌流下,连成了一支长久不尽的悲歌。在心痛发出的泪声里,我伏在母亲的灵前,久跪不起……
祸事从不单行,心灵的打击也总会接踵而至。在逝母的丧痛里;我一边悲戚地尽着孝子的情思;一边经受着仕途命运残酷地摧残……
直到长白市的几位领导来无到了母亲灵前,我才从极度的悲恸中缓缓清醒过来。
长白市的市委书记和市长是长途跋涉赶来的。他们虽然得知我撤离蓟原的消息,仍然不忘同僚之谊。这使心中颇感欣慰。长白市的市长看到我悲戚的面容,未曾说话,先已潸然泪下。
他这次与我一齐出国,仅谈成了四千万欧元的项目。然而,长白市委却将其视为功臣。党政班子聚在一起,为此欢庆了一个通宵。
我为蓟原引来了两亿欧元的项目,得到的结果却是“撤离蓟原”想起那声“开除公职、回家种地”的咆哮,我在心里绝望地喊了一声够了──省长听到我母亲的丧讯,派人送来了一幅挽幛和一千元慰问金。这是故乡领导层对我这个部下的最高礼遇了。
按照风俗,母亲的葬礼要在七天之后举行。一些琐礼细节,全由村民委员会领导下的治丧理事会决定和办理。
悲恸感天,哀声动地。时时地哀乐响起,时时地哭声阵阵。一到晚间,我的眼睛像蒙了一层雾,悲痛压得我难以看清这个世界了。
多亏了张小敏。她把在县医院工作的丈夫请来,用了些药,才稍稍好了些。
“庾明,你不能这么悲伤。想开些呀!嗯──”在美蓉的哀求下,庾三怀硬上让几个小伙子拉拉扯扯按到炕上睡了一觉,我的浑身上下才有了点儿力气。
夜间无吊唁者,需要儿孙轮流守灵,保持灵前香火不断。头一夜,是大哥二哥;第二夜,是三哥四哥,第三夜,是我和我的儿子。
“别贪睡……”
美蓉向儿子叮咛着,“多替一会儿你爸爸。”
直到儿子点头,她才离开。
守灵的事,女人不得做的。
“爸爸,你先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