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炎热,街道上少有人烟,马车不紧不慢地走在石砖地上,朝着宫门走去。
姜盼没回避暑行宫,而是坐着齐家的马车回到了京城,但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并不打算回宫。
去柳杨胡同。
仔细想来,如今她贵为一国公主,手下的宫女太监全都是摆设,院门居然能让陌生男人随意进出。
是时候该清理门户了。
车夫是个沉默寡言的汉子,对于车里贵人和主人的吩咐有所出入,他也没敢过多置喙,拉着缰绳,驾着马车拐进了柳杨胡同里。
柳杨胡同是姜盼外祖家在京中为数不多的产业之一,现在倒是都留给她来管理。
她父皇弥留之际,她那作为户部尚书的舅舅就递上了告老还乡的奏折。只是当时朝廷无主,最后没了音讯。
等姜礼文登基后,她舅舅重提此事。国家的钱袋子能握在自己手上,姜礼文开心还来不及,也就没为难她舅舅,更是给了不少赏赐。
但姜盼舅舅早就知道姜礼文不是好相与的,怕他秋后治罪,连夜变卖了京城部分产业,举家搬回祖籍。
马车驶到柳杨胡同里,最终停在柳杨胡同里唯一一家没有牌匾的大门口。
姜盼踩着小矮凳下了车,敲着大门上的铜锁。没多久,一位身穿灰色粗布短衫的管家从里面开了门。看到来人,露出惊讶的表情,但他也不敢多言,连忙行礼,喊了一声,公主。
起来吧。随后姜盼直明来意,本宫要在这儿住两天。
白管家起身后就连忙错开身子让她进来,是,奴才一定安排妥当。
他先是引着姜盼去了她之前常住的红梅苑。
进入红梅苑,丝毫感受不到无人住的荒芜。不管是院子里还是屋内,都被打扫得干干净净,姜盼满意地点了点头,刚想赏赐他,才发现自己两袖清风,身边更是连个知心宫女都没有。
还是要尽快出宫开府才行。
你自己去账房支十两,全当这一阵子你细心打理宅子的奖赏。
谢公主。白管家行过礼后说:奴才等会儿叫红菱过来伺候。
红菱是白管家的小女儿。
如今宅子里只有白管家一家人在打理,平日的事不多,一些粗活也都是请了短工来做。
对了,叫厨房备热水,本宫要沐浴。
将近两个时辰的路程,虽有马车遮阳,但还是太热了,姜盼身上的小衣早被汗水浸shi,粘在身上有些不好受。
是。白管家连忙应下。等他退下后,没多久就有人送来了冰块。瞬间屋子里充满了凉气。
第二天上午,姜盼书信一封叫人送到王府交给王兴言。
没多久,跟随送信小厮过来的还有王家的马车,王家马车从侧门进府。
王兴言下了车后在白陈氏的带领下来到了红梅苑。
进了屋,她被突然的冷气冻得哆嗦了一下,过了一会儿才适应过来。她看着屋内有八处放上了冰块,这才了然,笑着看着侧卧在贵妃榻上的姜盼。
此时姜盼整个洁白的双臂裸露在纱裙外。
公主还是那么怕热。
姜盼看着她那双弯成月牙状的圆眼,心中百感交集,忍不住冲她撒起了娇,可是真的很热啊。
明明姜盼比王兴言还长了一岁,但两人相处间,倒是好像王兴言比姜盼还要大上几分。
既然那么怕热,怎就不在避暑庄子里多呆两天呢?王兴言走上前,姜盼起身,让出了半个榻,她顺势坐在姜盼旁。
姜盼有些嫌弃地撇了撇嘴,哪儿没意思得很。她看向王兴言,再过不久你就要及笄了吧!
姜盼清楚地记得她就是在及笄那日死于营帐内,她的尸骨她也没能带回来。
王兴言感受到她有些低落的情绪,突然打笑到,干嘛,公主这是有了年华已逝的危机感吗?
我在想哪位郎君这么有福气,能娶走我们阿言。
提到嫁人,王兴言突然涨红了脸,公主还是先为自己考虑吧。说着伸出了爪子专门往姜盼腰间挠去。
姜盼腰间的肌肤尤为敏感,轻轻被挠一下,都让她忍不住笑出声。
别别好阿言,别挠了
嬉闹过后,王兴言整理好有些散乱的衣物,一脸正色道:阿盼找我来可是有事。以她对姜盼的了解,这次特意书信一封找她过来不可能只是为了说她及笄之事。
姜盼抹掉眼角笑出的泪珠,收起脸上的娇憨,看着她:听说伯父前不久在朝堂上对皇兄提出册封死去的如太嫔为太后意见相左。
一提到这事儿,王兴言心中有些沉重,阿盼,不瞒你说,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也算是知道如今皇上的性子,这次我父亲因这事儿下了他面子,虽然皇上一时妥协,但以后我们家恐怕不得好过。
王兴言向来聪慧,听说她父亲在朝堂发生的事后,心中就一直惴惴不安。但她还记得她父亲居然很满意皇上的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