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林枭枭洗了个热水澡出来后,就在客厅地沙发上翻着那本GRE词汇。
看到GRE的时候,她就知道,陆风以后大概是要去美国的,可是是多久呢?一年,两年?还是现在?她全然不知。
要跟一个马上就要出国的男人的谈恋爱吗?她不知道。
陆风走之前把暖气开得很足,她穿着陆风的格子睡衣站在他衣柜的镜子前审视着自己。
我为什么会在这个时间出现在这里?她觉得今天真是曼妙的一天,她早上出门前压根没有想过,此时此刻自己竟然会在陆风的公寓里,还穿着他的衣服。
她觉得大概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忘记这一天。
陆风今晚是真的有课,他把林枭枭带回家只是一时冲动罢了,他看不得一个女孩子shi漉漉的样子,那会太让人想犯罪了。
他近期帮他的导师老板在实验室杀老鼠杀兔子已经杀到手麻了,眼下又忽然多了一个细胞分子实验。
他一边查漏补缺着实验步骤,一边就忘了时间的流逝。
再次抬眼的时候,已经到了晚上九点半。
他知道本科新校区那边的寝室楼是十点关门,他从柜子里掏出手机发现林枭枭一条信息都没发过来的时候,心头一紧,她会不会走了?
突然又觉得好像不对,上周是他问她要的电话号码,但他没有发过任何信息给她,她还不知道自己的号码呢。
你走了吗?陆风把这几个字打在编辑框里又删掉,换成了,不好意思,今晚实验结果出了点问题,忙到现在,你还在吗?
陆风把培养皿放到保温箱里,发现林枭枭压根没有回复以后,他便收拾好书包离开了实验室。
他几乎是跑着回到的公寓,但从楼下瞥见那抹昏黄的灯光时,他又平复了一下自己心脏就快跳出的胸腔,她应该大概可能还在?
上到三楼打开门后,他看到林枭枭窝在蓝色的沙发里睡着了。
她手边,是他最近一直在磨课的GRE词汇。
他跳着的心松了松,没有急着进门。
他看了眼时间,九点四十五,转身就走到楼梯间吸了一支烟。
他看着窗外仍在飞扬的大雪开始沉思,在这一支烟的时间里,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他大概就是不想让她走而已吧。
他自问是一个教学水平很出色的老师,上英语课这两年对他投怀送抱的女学生并不少,可他动心的几乎没有。
除了培训学校明令禁止与学生恋爱的条例之外,他也不想谈,他知道自己终究是要出国的,他要去学自己真正想学的东西,而不是每天在实验室帮半个月都不来学校一趟的老板处理那些动物尸体。
他当年报中医,纯粹是因为这是爷爷的遗愿,他爷爷之前在乡下赤脚医生行医多年,一直希望他能继承衣钵。
他知道凭借他自己的能力,当一个学术型的中医人才并不难,为此他甚至在大二时就直接考取了学硕的本硕连读,可他看着同专业的师兄、师姐们一个个每天忙得天昏地暗,却连家里人看病都出不起医疗费时,他忽然就不想读了,当然,还有一个更为重要的原因,是大学时期交往的前女友给了他最终的致命一击。
他这个决定来的很快,也对自己狠得下心,七年的时光和专业,他说不要就不要了。
陆风是个现实的人,他深知医学生的付出和收获要靠熬,但他等不了,他的目标,是三十岁之前,用自己赚的钱,给家里人买楼。
不是房子,是楼,陆风的目标向来远大。
于是那一刻起,他就坚定了出国念书换专业的打算。
如今在offer已经在路上的他,理应不被国内的任何一个人或者一段感情牵绊住,他还要大好前程要他去努力啊。
可今晚,这场雪实在来得太突然,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陆风掐灭烟蒂再次回到房间里时,林枭枭已经醒了,正盯着手机上那条没有名字的短信发懵。
陆风关上门一脸歉意,不好意思,今天真的有点晚,寝室是不是要关门了?
刚睡醒的林枭枭有点呆,直到陆风走近,她闻到他身上的烟味,问他,你抽烟了?
陆风抬手闻了闻自己的衣袖,味道很大吗?回来路上太冷了。
林枭枭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这才回答了他上一个问题,十点了,已经关门了。
哦。陆风放下书包,那我先去洗个澡,你怕冷吗?要不要我一会儿在被子上加床毛毯?
他默认她今晚就是要留下来的,他压根没有给她选择的机会,甚至没有问她睡床还是睡沙发这种蠢问题,他就是想让她睡在自己身边。
林枭枭这下是彻底傻了,她感觉到自己的脸从脑袋顶红到了脖子以下。
陆风脱掉外套,看着她的样子觉得太可爱了,怎么,不然这么晚你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