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下头,被发丝遮掩的眼眸滑过一丝微不可查的狡黠如果蒋天生许给我自由,那我全听蒋先生吩咐,我必定为蒋先生马首是瞻,尽犬马之劳
她演的太像,蒋天生未发觉不对
他长舒一口气,目光越过她肩头,望向车窗外的熙攘街景上个月西贡码头截了一批货,江小姐可有所耳闻?
江娴一愣,大脑飞快运转
她没听靓坤提起过,但是她记得电影里有这么一回事儿
什么货?好吃的还是好玩的?江娴眨巴两下眼,懵懂无知得有些可爱
蒋天生蹙起眉,冷声说阿坤没和江小姐说过吗
江娴立刻摇头,脸两侧的碎发抖了抖
蒋天生盯着她看了几秒,像是要洞察她的内心,挖掘她是否忠诚
他看不出破绽,而且她不知道情有可原,她毕竟是个女人,靓坤不一定会和她说这种事情
江小姐,阿坤在外面有什么生意吗?他压低声量,目不转睛直视江娴
江娴愣了下,眼珠子一转有家赌场
她懂了,蒋天生是要套靓坤贩毒的事情,洪兴不允许贩毒,靓坤这种不顾王法纲纪的狂妄之徒当然招人恨
她选择用赌场来搪塞蒋天生是有道理的,她曾亲耳听见骆驼和靓坤谈及这个赌场,既然能谈,那就证明这家赌场见得了光,不然她是万万不会吐口,她不懂其中的道行,怕给靓坤惹事
不出她所料,蒋天生表情略微失落
她心一喜,这就证明她成功掩人耳目了
没有别的了吗?江小姐再好好想想蒋天生不死心,几秒思虑后追问一句
蒋天生步步紧逼,江娴根本没有太多的时间去深思熟虑,他的话如同光怪陆离的暗影,在她脑海中闪现又泯灭,她只得强撑着精神一一对应
事到如今,她想套的话已然成了一半,哪怕她听不懂什么码头什么生意,但是她只要全部转达给靓坤就行了,接下来她就不用管了
现在她要做的,是与这只成了精的老狐狸周旋
江娴故作拧眉思索,半晌思前想后,无助的摇了两下头
蒋天生眼里的阴郁越积越深,他呼了一口气,竟和蔼的笑了
江小姐有所不知,阿坤这些年没少做对洪兴不利的事情,洪兴的帮规有很多,但有一条,是众多帮派都不会有的蒋天生眼眸犀利,射出的凛光唬人得很
江娴瞪大眼睛,明知故问的回了句什么
洪兴不许贩毒,这是家父立下的规矩,江小姐有所不知,洪兴十二位堂主,个个兢兢业业,为洪兴鞍前马后,十二位堂主,有男有女,每一位都是忠勇之人他越说越气愤,脸上本就不多的笑颜消失殆尽
他转掉话锋,又多几分嫉恶可是阿坤不一样,他背着洪兴为非作歹,他勾结港澳台甚至是大陆的帮派,为了他的狼子野心,他把洪兴搞得乌烟瘴气,不瞒江小姐,他是蒋某亲自收入麾下的,我还记得初见他的时候,他好惨,空有一腔热血和凌云壮志无处施展,江小姐别看他今日光鲜亮丽,豪车开着别墅住着,还能给江小姐锦衣玉食的好生活,可若不是蒋某爱才,给了他容身之地,他可能时至今日都会是市井街头的无名混子,噢,要不是蒋某,他根本活不到今天,江小姐有所不知,他的年少岁月可以用食不果腹来形容,他身手并不出众,甚至很多马仔都比他能打,江小姐能想象到他被十几个人围殴的场景吗?就在九龙,那可真是头破血流,狼狈至极
蒋天生语气抑扬顿挫,他仿佛在讲述一段故事,一段侧面衬托他救赎底层地痞的传奇佳话
他的神情怡然自得,每每说到转折,他必定停顿几秒,生怕江娴记不住一样
江娴神智愈发恍惚,到后来她已经听不进去蒋天生的话了,她是被狼狈至极那四个字猛的刺痛,才迫不得已去回味这些可怕的字眼
她体会到了绝望,足以震撼得她心脏四分五裂的绝望
原来靓坤的康庄大道,是用十几载心酸血泪铺成的
面对蒋天生的控诉,江娴只感觉心疼
心疼靓坤
哪怕她知道靓坤就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哪怕她明了靓坤背叛道义欺师灭祖
她依旧疼
她没有善恶之分,她只知道靓坤没坏到她身上,那他就是好人
那些光明磊落好人不一定会把她当成什么东西看待
可他这么一个在狂风恶浪中挥洒鲜血的歹徒
却对她真情实意,成了她的避风塘
他曾无数次在危险来临之时,挡在她身前,他真切的为她打算,他把不知好歹喜怒无常的她捧成了公主
浮云朝露,岁月长河奔腾不息,繁华乱世,连鸟兽都会为一口吃食而纷争不休
和心爱之人两情相悦,缠绵缱绻,固然是难得的
同样,觅得一位知己,一位挚友,又谈何容易?
她甘愿为乌鸦付出全部,也必定会为这段阴差阳错的友情,恪守不渝
这两者毫不冲突,对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