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随风随口应了一声:“财主家的宅子风水不好。”
“柳郎你快放我”不等我叫唤侍从上前解围,柳随风低头,轻轻在我额头上浅啄一吻,那挑逗时行云流水般的姿态真真是无数春闺梦里人的向往。
柳随风一个翻身,轻松从牌匾后面翻出来跳到我的面前。
柳随风见我面色上有犹豫之色,便心知肚明没有再提孩子的事情。他一把扯了我的披风大氅将我整个打横抱起,转身去了后堂的卧室。
我连忙补充道:“财主的独生女儿安
到底是个美人,即便是在恶作剧,依然是美不胜收。
“偏偏不放我的檀郎。”
柳随风虽然是个美人,但即便是倾国倾城的美人也架不住垂着一尺多长的头发倒挂在别人家房梁上的诡异造型,再配上一个角度滑稽的微笑。我一看见,便忍不住破涕为笑。
“这”我支支吾吾,不敢直接回答柳随风,他太过机敏,很容易便能想到前因后果,推测出青春盛年的天子已经在为皇嗣忧虑,宫闱之事一旦外传,便容易惹出意想不到的麻烦。
“柳郎净会胡说八道。我口中的孩子,那可不是一般的孩子,纯粹是有桩有关孩子的棘手之事”
“以元柘的身份,都会遇到棘手之事,能令你所忧心的孩子,莫非是禁宫中的皇家子?”
窗外是风雪漫天,帘内有暗香浮动,仆从侍卫十分默契地守在暖阁三丈之外,无人靠近。
“柳郎若是效仿蝙蝠,此时可是蝙蝠出门觅食的时辰,柳郎还不快飞出去找些酒菜喂饱自己,何必躲在方寸之间委屈自己。”
“嗯。”
“嗯,你说。”柳随风饶有兴味地回应。
我一直因为先前皇兄那番话心绪难平,尽管身在红鸾帐中与美人相伴,人却一直勾勾地看着帐顶的蟠龙纹发呆,知道宫中有人谋害皇子这等大事,无论如何也睡不了安稳觉。
“阁下偌大一个安王府,难道还养不活在下一只野蝙蝠。”他话锋一转,开始揶揄我,“还是说,阁下为了养孩子,要开始开源节流节衣缩食,将人家这样的宠物玩腻之后便丢出去不再搭理。好人家,外头如今可是隆冬腊月天寒地冻,这可让人家如何是好。”
我反驳:“财主家住在全城风水最好的地方。”
我躺在柳随风怀中,任凭他玩弄我的长发。他最爱我精心保养的一头长发,我喜欢他温暖的怀抱,我们各取所需,公平交易。
柳随风脸色微变。
柳随风不以为然:“一命二运三风水,刚出生的小孩子什么都不懂,养护全赖父母长辈,我见过许多自以为是的父母养孩子时不讲规矩,还刚愎自用以为自己出钱出人便是上心用心的。你说财主家的孩子接二连三出事,可见他们家养孩子的方法肯定不对,容易把小孩子养死,这只能说投胎到财主家的小孩子命数还不够好了。”
“可是他们家前几辈都是一模一样的方法养孩子的,怎么到财主这一辈,孩子就全部夭折了呢?”我话刚落音便想起其中微妙之处,“不对!夭折的全部是男孩!”
“柳郎,我同你讲个故事。”皇兄千叮咛万嘱咐不能将他的怀疑泄露与外人,但是我另外编造个故事渲染一番,应该不会太过显露。
露一相逢胜却人间无数,奈何这位仁兄偏偏喜欢不走寻常路,每次不是攀柳翻墙便是捉猫上梁,以猛不丁吓我一着为人生乐趣。
“他长得漂亮,娶了很多老婆妾室也很漂亮,可是他们生了很多孩子,从正妻生的嫡长子,再到几个小妾生的庶子,接二连三地全部夭折了,你说这是怎么回事?”
我仰头朝头顶“清风朗月”的牌匾上望去,果然见柳随风一身黑衣,如夜行蝙蝠一样挂在我家房梁上。
“从前有个有钱的财主,富可敌国的那种。”
我学着一副话本里痴情人的模样赌咒发誓:“冤家呀,天地良心,王府里如今连个平头正脸的妃子都没有,哪儿来的孩子。”
柳随风的一眉一眼,简直就是话本上风流袅娜的美人楷模,我每每瞥见,便觉得自己的三魂七魄立刻便丢了一分。
开玩笑,皇城可是钦天监、将作监诸多衙门依据堪舆风水术择选出最为兴旺子孙后代的福地,每一块石头的摆放都被一群风水术高手研究过如何引福唤吉。
“冤家刚才一直站在牌匾前念叨孩子、孩子,不是你的孩子,难道是你相好跟别人生了孩子,让你来当便宜老子?”柳随风人前是逍遥洒脱的绿林英雄,正直豪爽仗义潇洒,偏偏喜欢在我面前换上另外一副泼皮撒欢耍赖闹腾的面孔,每一次不把我折腾到主动求饶决不罢休。
“今夜元柘怎么这么乖?是不是有心事,还是又在想别的美人?”
皇兄只知我流连花柳,全然不知道我与柳随风之间的事情,更遑论我的府中还为柳随风这样的江湖绿林永远备着一间上房。他在送别前千叮咛万嘱咐,此事事关皇嗣,万万不可传扬出去。等到我们俩之间有人先想出对应之策,再一同商量后续方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