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毛发凌乱地落在膝盖前方,拢起来的话可以聚成一小团,江易安狼狈不堪。
他呼吸越发的沉重,可是周围已经没有更长一点儿的地方适合继续下剪子了。
他浑身都在抖,脸色僵白,但耳朵却绯红。
看上去,居然有一些诡异的……协调感。
裴炀终于从座位上站了起来,随手把江易安的钢笔扣上笔帽扔在桌面上,清脆突兀的声响让跪在地上的男人受惊似的轻颤了一下,裴炀垂着眼皮儿看地上始终低头跪着不敢抬眼看他的男人,冷笑着目光扫过桌面上的那份被他签下名字的合同字据,毫不留恋地转身扬长而去。
直达即将拉开总裁办公室的双开大门时才停住脚步,悠然回过身,看着地上因为没得到他的命令而始终没有挪动半分的男人,大概是男人的规矩驯服真的小小地取悦了他,他紧蹙着的眉头稍稍松开了一点,语气也因此而缓和得不再凛冽,“拿着契约书回去跟我父亲复命吧。你这个人……我留下了。”
留下的意思是说,他留下了江易安这个人,从此以后,“为他服务”将成为这个人存在的全部意义,同时,江易安对主人交付自己此前所拥有的一切财富和权益——就像之前提到的,他不能“拥有”,他只能被属于。
可是即便如此,却还是要跪在地上调整到面对裴炀的方向,驯服而感恩地躬身,“谢谢主人。”
他当然要感谢裴炀,因为如果主人不肯收留,家族也一样会将他收编到其他地方,他曾近拼死拼过打下的企业帝国对裴家来说毫无意义,收编到其他地方,只会面临比现在更举步维艰的处境。
某种程度上,这声“感谢”,说的不情不愿,但是倒也甘心。
裴炀远远地看着他的样子,挑挑眉,不知道这个男人此刻心里究竟在想什么。
但是他的心思曾经裴炀猜了一年,现在真是猜够了,一点都不想再在这个男人身上浪费脑筋和心思。
反正……不管他在想什么,他已经是自己的人了,而且——名正言顺。不是么?
裴炀缓慢地勾起嘴角,露出一抹玩味儿的笑意。
接着,他对江易安说:“这个公司还有由你自己来打理。但是半年之内,我要看到它的利润翻倍。办不到的话……我就卖掉它。”
裴炀说完这话的时候看见桌子边上跪着的男人肩膀似乎猛地僵了一下。
显然是没料到自己居然还会将这家公司给他留下。
不过,现在高兴,不会觉得太早了么?
裴炀嘴角邪邪挑起的弧度更深了,落针可闻的寂静中,裴炀的手握住红铜的门把手,“至于你——今天开始住到我那里去。在我今晚回家之前,”他说着故意用近乎放荡的肆无忌惮的眼光扫过江易安那此刻凌乱不堪的小腹,讥诮的哼声在沉默的室内被无限放大,令人窒息,“把你那地方的周围都清理干净——你明白我所指的‘清理干净’是什么意思。另外,从现在起,任何时候任何地点,都不许穿着内裤。”
裴炀终于看见男人震惊得不敢置信地猛然抬头,骤然与他四目相对,裴炀满意于这样的效果,笑得眯起眼睛,然后手上微一用力将门拉开,“好了,现在,你可以起来了。”
话落,随手带上门,扬长而去。
按照裴炀的命令,去找裴老爷子复命,然后拿着地址回到裴炀的地方。江易安本分地执行着他主人的命令,就连脱掉内裤,剃掉毛发这样的事情……也执行的一丝不苟。
他是个能对自己狠得下心来的人,即使细嫩的皮rou失去所有遮挡裸着摩擦在挺括的西裤上,带来令他无法宣之于口的难耐难堪和困扰,他也咬牙默默地忍了下来。
可是裴炀却一直没有回来。
等待的感觉很奇怪,一边惧怕,一边期待。
惧怕着裴炀的回来会给他带来更无措的屈辱,期待他快点回来把一切速战速决,也好过他现在这样被未知的恐惧困扰折磨,一颗心始终悬着放不下来。
直到午夜里他的手机突兀的响起。
江易安反射性地拿起来,是一个不认识的陌生号码。
是裴炀的司机打来的。
“江先生,三少喝多了,指名要你来接。”
认了主,江易安就只是裴炀一个人的狗。作为有权代裴炀处理一切问题的家臣,在其他人面前地位实在不低。
但是这个命令却让江易安有一瞬间的错愕,沉默过后,简单明了地问:“地址。”
江易安按照地址找到夜店包间的时候,里面的一众二世主们玩的正High,柔嫩水滑的少年们或跪或坐在他们身边,裸着身子小心翼翼地伺候着,穿侍应装的女孩儿们也衣衫不整地偎在男人们怀里娇喘连连。
一屋子yIn靡颓废的味道,让江易安只看了一眼就敛了目光。
他穿着中规中矩的灰色西装,笔直地站在门口,一身正直冷淡的禁欲味道,与这里格格不入,却意外地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裴炀坐在正中间的沙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