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赔钱货！没事儿买什么裙子，不知道老子赚钱不容易吗？」
饿肚子自然是不至于，但想到昨晚父亲发怒的模样，彭霓是真的不想触霉头。
「下个月我改带饭吃了，喏，就是这肉包子。」
看不到班长的表情，彭霓低着头，声音轻柔怯嫩。
不过彭永辉却是浑不在意，早先他在一所中学当门卫，最近刚考下了驾照，成了一名光荣而伟大的出租车司机，家里又有了男孩，正是春风得意时，哪会在意旁人的看法。
……「哎，你听说了吗，五班的彭霓，她父母断了她下个月的午餐钱。」
彭霓转头看了眼父亲，彭永辉刚发泄完，蹭着她们娘俩走进厨房，打开一瓶二锅头对瓶喝了起来。
「交了……」
话音刚落，全班响起哄堂大笑。
班长拍了拍手，肃静全场，「没关系，彭霓，我跟老师说一下这件事，总不至于真让你成天吃包子。」
「你也不是个好东西！成天穿个骚浪模样在学校乱跑！」
放学后，彭霓走进楼门洞。
「彭霓，你确定不交饭钱吗？」
孩。
许多人会意，都笑了起来，饶有兴致地回头看着教室一角。
「肉包子？就这？而且你今天就吃了？」
「不至于啊，彭霓，你爸妈真让你饿肚子啊？」
幸亏彭霓今晚没有招惹他，彭永辉骂了一句就停了。
「那……那我向班主任道歉……」
彭永辉正痛骂着，回身看到彭霓，嘴里也没有闲着。
影响并不大，但确实给班主任添了麻烦。
彭霓低声说着，进屋关上了门。
全班人都知道崔珊珊的父母是知识分子，她在学校提起父母时，也从未用过乡土气息浓厚的「爹妈」
其实这句话本可以不说，所谓影响评比，真的不过是零点一分的差距，但既然已经说出了，意思摆在这里，就很难让人忽略。
「谁知道呢，最后还是他们班主任给垫的钱，你说这家人也真好意思啊，就这么五百
「好啦好啦，大家安静，大家安静。」
教室一共就这么大的地方，许多人都听见彭霓的话了，不远处的崔珊珊嗤笑一声，彷佛捡到了笑话，「不会吧，特长生，那可是一个月欸，你爹妈真打算叫你饿肚子啊？」
班长惊讶道。
班长见她从书桌里掏出一个塑料袋，里面软踏踏的一个玩意儿，还真就是路边摊的包子。
何况这肉包子是在家门口买的，一块钱一个，便宜不说，等到了学校也该凉了，不至于惹同学讨厌。
班长轻声苦笑，「我要是没记错的话，如果午餐钱交不起，会影响到老班的优秀班主任评比，虽然只占很小一部分分数……」
农村的农民，因为一直想要一个男孩，已经足足生了三个女儿，成了当地计生办一直盯梢的重点对象。
这话的意思很明白了。
「呃……我倒是不麻烦，关键是，你给班主任添麻烦了。」
「嗯，我这个月的午餐钱，不是少交了一天的嘛，今天就吃包子了。」
阴暗潮湿的楼梯，生锈的扶手，转角处堆满了杂物，墙壁上到处都是疏通下水道的小广告。
这样一件大事，在周围邻里间自然不是秘密，彭家也早从搬来那日起，就成了街坊邻居口中的笑话。
李春香笑吟吟地问着，好像浑未受到任何影响。
「为什么啊，那姑娘不还是体育特长生吗，最需要补充营养了。」
罢了，也不等彭霓是否要再说什么，他揣着收完的现金走出了教室。
一词。
彭霓推开门时，便看到父亲堵在小妹门口痛骂着，丝毫不管一个初中女孩会留下怎样的心理阴影。
彭霓坐在教室后排角落里，不担心包子的香气会影响到全班人。
「我靠，还真要道歉啊？」
「我告诉你，别以为有学上就觉得自己与众不同！你娘这辈子没念过书，不照样有我养着？！」
李春香躲在厨房，忙着收拾碗筷，那是之前丈夫发怒打碎的碗，地上洒满了米饭。
即使低着头也感觉到一股股目光的注视，彭霓抿了抿嘴唇，「抱……抱歉，班长，如果给你添麻烦了……」
「怎么样，闺女，下个月午饭钱交了？」
彭霓脱了鞋子，默不作声地走向自己的卧室，推门时被母亲拦住了。
彭霓结结巴巴道。
……第二天，学校。
但她又不能将家里的事说出来，于是只好保持沉默。
于是为了躲避计生办，再接再厉，他干脆搬家到了南方的城市，三五年的功夫，居然真叫婆娘诞下了一个男
彭霓才刚走到三层，就听见楼道里回荡着父亲响亮的骂声。
「瞧把人家给吓的，班长，不地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