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位贵客已经走了,家中的气氛已经降低到了冰点,沉闷,压抑。
妈妈在哭泣,爸爸站在窗前,背对着所有人,从不抽烟的他竟然抽起了烟,每吸一口,就被烟呛得直咳嗽,阳台灯光未开,父亲整个人都笼罩在Yin影中。
爸,您别抽烟了。方思楠终是打破了原有的寂静,夺过他手里的烟,在烟灰缸里将这恼人的烟气熄灭。
方建栋抽了一根烟,在餐桌上初始的迷茫愣怔终是化作一股股沉痛的怒意,他压抑着怒气转过身,很好,他的好儿子还坚定的拉着常远手!
方建栋走到方思雨身边,用平淡似冰的话质问:餐桌上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方思雨迎着父亲冰冷震怒的目光,眸光坚定:我爱常远,希望父亲能够同意。
你立刻跟我来书房。
常远看了眼方叔叔的背影,有些惶恐不安,紧紧握着小雨神老师的手不松开。
阿远,别怕。方思雨温柔而笑,这一笑,足以让千树万树梨花绽放,我会和父亲解释清楚的,思楠,在外面好好陪着妈妈和阿远。
嗯,哥你放心吧,你进去和父亲好好说,不管如何,我永远尊重哥哥的决定。
方思雨进了书房,方建栋坐在办公椅上冷漠开口:锁门。
方思雨锁了门,看着父亲疲惫的面色,长呼一口气,主动开口:爸,今晚,我想跟您好好谈一谈。
你说。
父亲竟然肯听他说话?方思雨有些不可思议,抬眼看了眼父亲,毕竟,在他的印象里,这个家庭,父亲就是专制统治,若这事放在五年前,父亲定是不肯听他说废话的,直接搬出藤条来解决此事。
爸,首先,我是一个拥有独立人格的人,我有追求自由、幸福、爱情的权利,这是任何人左右不了的,即使是您,生我养我,也没有资格控制我、左右我,甚至逼迫我。
第二,同性之恋又如何?我喜欢的只是他这个人,和性别没有任何关系,我们相爱,一没杀人二没放火,既然双方都是清清白白、干干净净,又为何不能在一起?
说完了?方建栋缓缓站起来,面无表情地问。
完了。
啪!方建栋扬手将一巴掌扇向方思雨脸颊。
方思雨踉跄后退一步,耳朵嗡嗡嗡直响,大脑一时供氧不足,眼前甚至都有些黑暗。不料,又是一巴掌狠狠甩在他脸颊上,方思雨艰难地扶住办公桌,他感到嘴边有温热的水汽流下来,指尖轻轻一点,摊开一看,嘴角溢出一个嘲讽的笑,呵,原来是血。
常远和方思楠听到声响,在外面焦急地敲门。
全部都滚!方建栋怒吼一声,接着一脚踹在方思雨右腿膝腿处。
呃方思雨痛得闷哼一声,右腿不受控制地蜷缩,只能听到一声轻脆的骨折声,这种痛密密麻麻,像蚂蚁一样撕咬着他的骨rou,冷汗登时冒了出来。
他勉强扶住办公桌,刚刚站稳,左腿又是传来钻心蚀骨之痛,他只觉眼前一黑,顿时失去了支撑,像失去浮萍将要溺水之人一样,狼狈地跪趴在地上,额上冷汗密密麻麻。
方建栋拿了藤条,毫无章法地抽到方思雨背后,便抽边骂:你喜欢的是人吗?你如果喜欢一个女人,我无话可说,可你他妈喜欢的是男人!你一个男人,义正言辞地跑来跟我说喜欢男人?还是你弟弟!你这个不孝子!我养了你二十九年!我怎么不知道你的这个脑子里长的全是粪!禁忌之恋!乱*lun之恋!这一件件你他妈故意恶心你父亲吗?
背后藤条如狂风暴雨,仿佛永远不会停歇似的,方思雨强忍着灼烧滚烫般撕裂之痛,悲愤不甘道:男人又如何?只是因为男人不能为你传宗接代吗?乱*lun之恋又从何说起?他是我亲弟弟吗?和我有血缘关系吗?没有!
方思雨每说一句,都要忍受背后急急抽落而下的藤条,他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却发现全身上下没有半点力气,连腿也使不上一点劲。
叔叔,一切都是我的错!您别打我老师!常远在外面听着藤条的呼啸风声,心惊胆战,他不敢想像他的小雨神老师在里面遭受着多么非人的折磨,只能使劲拍门。
滚!方建栋一脚踹到门上。
爸,您控制了我二十多年,我按照您的要求,做最好的自己,二十多年来,我都不知道如何笑,多搞笑!我对这别人的微笑,都是刻意训练出来的!是常远!走进了我孤独的生命里,他让我知道,原来,我还会笑,我还会为他开心,还会为他生气,我不再是您手下无知无欲的机器人!
好一个机器人!我要不那样管着你,你以为能有今天!你以为老子愿意?当年若不是你吵着嚷着吃零食,你妈妈会因为车祸而死?我为了你们兄妹两人,二十年未续弦!一把屎尿把你们拉扯大!你倒好,翅膀硬点就想回来恶心你父亲?
方建栋越想越气,揪住方思雨的衣领,像拖一团垃圾一样,拖到书房沙发上一端扔下。沙发一端是扶手,方思雨趴上去,屁股被扶手垫得高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