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有意悔改,神会宽恕你的罪孽。”
“谢谢……谢谢神父大人……”
男人朝着面前的神父和背后的神像跪地磕头,颤颤巍巍爬起来后抽泣着离开了教堂。他的离去让教堂恢复了往日的静谧,只有落日的阳光从神像背后射入,投下一片光和影在男人身上交织成网。一身神父装束的男人看起来不过二十岁的样子,比这间教堂里所有人都要年轻,就连最小的修女都要大他几岁,可整座城镇的人都会尊敬地称他一声大人。这座城市的安宁是教会给的,他们不需要流窜的雇佣兵也不需要高额聘用更多的驱魔师,这位年轻神父的到来让教会的威望更上一层。
“边境(Border)神父,今天的告解都结束了。”
“好,辛苦你了。”被称为边境的年轻男子转过身对修女点头,阳光在他身上笼了一层金纱,配上他蓝色的瞳孔和温柔的表情,简直像神的化身。从中堂走出的修女看得有些恍惚,虽然她立刻错开了眼神,面颊却已经染上绯红。
“不、那个……神父大人才是辛苦了,不过最近治安已经基本稳定了,您晚上也能少些工作。”
“的确。”边境低下头,看着手中的圣经。他啪地一声将厚厚的书本合上,喃喃自语:“但魔物总是杀不尽的。”
边境离开教堂后径直朝东走去,他从东门出城上山,又走了大约半个小时才来到城外一处不算热闹的区域。他在城里有座居所,但明后两天是他的休息日,每当这个时候他都会住在城外这处相对偏僻的住宅区里。一来为了清静,这里的人不像城里人那样都有虔诚的信仰,很多人根本不认识他;二来是方便出远门,他的副业往往在休息日工作。
走入街区没两步就到了他的房子,他选中的这间屋子有两层,一层是餐厅和卧室,二层是个不算宽敞的阁楼,他自己还请人挖了间地下室——算得上是这条街上最豪华的一间了,总是吸引路人的眼光。不过大家都知道他是生活在城里的人,跟教会又有关系,虽然年轻但住这样的房子实属正常。边境打开门锁推开门,此时已经日落西山,屋里一片漆黑。
他将屋内的几盏灯点亮,从背包里拿出路上买的面包。刚出炉不久的面包还冒着热气,他叼起一块,一边在书架上翻出一个本子,拿着它坐到了餐桌旁边。翻开笔记本,里面写满了关于魔物的信息和通缉,有私人委托也有官方发的警告。边境快速翻阅着,表情和白天完全不一样,他的脸上没有丁点温柔和笑意,狭长的眸子里仿佛带着怒意。
他的手指停在某一页的文字上,上面写着的是数个月前流窜到附近的狼人,当时教会上层来了主教,他没能抽出太多时间追踪,导致只在城里发现了一只。那一只狼人没被杀死,只是仓皇逃走,这几个月来他都在追踪他的下落。
“该死。”一想到那只从自己手里逃走的魔物边境就因为愤怒握紧拳头青筋暴起,他懊恼地撑住自己的额头,拼命压抑心中的怒火。魔物,魔物,世界上存在各种各样的魔物,他们若想存在只能伤害人类,没有人会怜悯这些生来就以人类为食的怪物。
“怪物。”
“你就不该出生。”
“你永远没法成为一个人类。”
“怪物。”
边境的头隐隐作痛,脑海里不断回响着那个人的声音。那个让人不适的声音把他带离了自己的房子,地点连同时间一起飞速退回过去,他的个子变矮身材变瘦,瘦弱的身躯上浮现出一道又一道鲜红的鞭痕,火辣辣的疼痛刺激他的大脑。
“咚咚。”
边境被那突如其来的敲门声拽回了现实,他的瞳孔因为疼痛而收缩,脸上汗涔涔的,嘴里的面包不知何时掉在了地上。深呼吸了几轮心脏还依然因为刚才的回忆剧烈跳动,他胡乱用衣袖擦拭额头的汗水。屋里一片寂静,开着一条小缝的窗户外面偶尔传来鸟鸣,一切都和往日一样,以至于他开始怀疑自己刚才听到的敲门声是否也只是幻觉。
“咚咚咚。”
叩门声再次响起,边境这才确认那并非自己的想象,于是将刘海捋好,再次摆出白天人前那副神情走到门口。虽然不知道来者是谁,不过对待外人这是他一惯的形象。“来了。”他说着拉开大门,迎面对上一封用火漆印封好的信封。
黑暗中只有一个雪白的信封“浮”在空中,旁边是四根白嫩的手指。边境对着这奇异的景象眨了眨眼,然后听到信封开口说话:
“你好,请问是……唔,边境吗?”
伴随着银铃般的声音,一张漂亮的脸庞从信封后探了出来。
“是我,信给我就行了,辛苦了。”
“我是……”
边境一口气说完客套话从她手里接过信封,转身直接关上了门,把女孩和她要说的话一起拒之门外。不外乎是新来的送信员,对附近住户不熟悉,他的名字又奇怪,还能有什么好说的,他反而对这封信更感兴趣。他仔细检查作为封口的火漆,上面印着的是他熟悉的图标,从那里寄来的信只可能出自一个人。边境的心里突然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