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低五度以上,地上全是溜滑的冰。
我把房间退了,昨晚那个旅店老板不在,是个服务员在前台,她不认识我,旁边也没有昨晚见过的人,正适合我们离开。
走出大门,呼出几口浓郁的哈气,刚刚洗过的头发就结冰了,一甩像一根根的小冰棍儿。
田晶没洗头,脸上擦了一层雪花膏,用手挽着我的臂弯,我能闻到她身上温热芬芳的味道。我们小心翼翼走在冰上,避开火车站,去不远处的路口打了个车,讨价还价,十五,上车。
电报大楼是一个三层老楼,说是老老年儿的建筑了,一楼是个国营的通迅办事处,二手手机市场就在二楼。货倒是不错,还挺全,乱七八糟的手机啥牌子都有,主要是诺基亚和摩托罗拉。
我一看价格,确实像田晶她老姨说的那样,便宜,挺便宜的,平均也就三百块钱吧,看品相我回去怎么也要卖八百以上的。我和田晶来回转悠,看好了也没啥纠结的,收了十六台,就准备走人了。
下楼梯的时候被人拦住了,又是警察,这次是四个警察。
要说昨儿晚上我因为冲动和占理敢跟警察比划比划还有情可原,但这会儿是不敢了,手上有货,腰里有刀,安我个啥罪名都合理。
警察问我货哪儿来的?我说我刚收的,可以带你去找摊位。田晶说是啊,哪个摊位谁卖的我都记着呢。警察说那走吧,咱过去看看,你这货有问题啊。我表面上还挺潇洒,说那就走呗。
我和田晶带着警察绕了一圈,谁都不承认是自己卖出去的货,这玩艺儿还没发票。警察说那咱就进屋吧,把我们带到了楼下一个治安管理处的屋子。
我掏烟,没人抽,翻腾我包里的手机,我说就这儿收的,那帮人不承认我没办法,但确实是这儿收的,我偷也没法儿偷这么多啊。警察说市里现在不少丢手机的人了,公安局派出所都有一堆备案的,你这些没准儿就是贼赃。田晶说不可能,我俩刚来,昨晚上还住旅馆呢,有登记,咱可以回去看。
正说着,有个人敲门进来了,一个卖手机的摊主,我在他的摊位上收了五台手机,这哥们儿递烟,警察都拿起来抽了。
这哥们儿说,小兄弟确实在这儿收了不少货,我不知道谁家卖的,但人家外地人,到我们这儿进货,你们直接按了,谁还敢来?警察说这不行,得公事公办。那摊主说,是是是,但意思一下就得了,给个面子。
然后摊主把我拽到了旁边,说这帮警察也得交差,有指标的,你今儿赶上了,这样吧,我和他们商量商量,你随便留下俩,其它带走,下次再来,我保你。我想了想说,行吧,认栽。再来?行,再来我找你。
心里却说,滚你妈逼吧,再他妈也不来了。
他又把警察那个头儿拽出了小屋子,回来后,警察出了个手写的单子,扣下了我两台手机。
从电报大楼出来,我这火憋得都快炸了,当街看谁都想捅一刀。
田晶拎着装手机的兜子跟在我后面,我一抬头,看见一个公交站排,上面有一站,写着北大街三个字,心中无比亲切。公交车来了,我就拽着一脸懵逼的田晶上了车,坐了七站,到北大街下了车。
那是一个陌生的北大街,我不认识任何一幢建筑,漫无目的的绕到了一个大院子里,有一个毛泽东塑像,附近有个小牌,写着环通网吧。
我和田晶指了指网吧的牌子,她点了点头,知道我这会儿憋气呢,也不敢说话。
8
二十块钱押金,四块钱一小时,我和田晶找了两台电脑开了在那边上网。
网吧人还挺多,椅子挺破,一屋子大屁股电脑,全都windows98界面,田晶开了个装着mp3的文件夹带耳麦听歌,我就打开OICQ,和正在我们市北大街那家网吧上网的仙儿哥倾诉这一程遭遇。
我坐在田晶的右手边,她的左手边是个女的,染着栗子色长直发,眉毛弯弯,鼻子挺立,眼睛挺大,嘴唇子更大,五官非常立体,正开着个聊天室的界面聊天。
没多一会儿,网吧来了两个小子,坐在了那女的左手边,和我们一排,这俩小子来了就交头接耳,看田晶给我一会儿点烟,一会儿拿饮料的知道是有主儿,就开始研究旁边那女的。
那女的年轻不小了,看样子得有二十七八岁,但气质还不错,薄薄的粉色羽绒小夹克,时不时搓搓手。
这俩小子往那女的电脑上瞄了半天,也没瞄到人家啥信息,看样子也不会进聊天室,后来其中一个胖子就凑过来直接问了:大姐,你网号多少啊?那女的被他问愣了:嘎哈?胖子嘻皮笑脸的说:问问你网号,交个朋友呗。那女的翻了个白眼儿:你谁呀?我跟你又不熟,少套近乎。胖子脸沉下来了:Cao,装鸡毛啊。
那女的没说话,不再理他了,在聊天室里噼哩啪啦打字,像是和谁在说这事儿。
过会儿,胖子站起来了,他身边的那个瘦子就推了他一把,这胖子顺势就往那女的身上倒,女的一侧,歪到了正在喝冰红茶的田晶身上,田晶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