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袁安仪一说,程璐顿觉不自然。她贵人多忘事,竟遗忘多年不来这里的原因。十八岁的时候,她家里管得比较严,护照都不在她手上,没法跟严柏宇出国旅行,就常来这里待着。后来分手了,来这总是触景伤情,索性不来。
程璐说不上是什么滋味,心里缺失的某个部分被逐渐填满,却没有感到满足,反而有点遗憾,多少年前的事了,我现在有新男朋友。
袁安仪露出惊讶的表情。她跟程璐以及严柏宇都是Q大附属中学毕业的,多年老友,交情很不错,以往她都是最先得知程璐新情况的人。但这一回,她没听到半点风声,还跟严柏宇说他有机会。她揽着程璐的肩,要把人带去更隐秘的地方详谈,你丫挺能藏啊,没听说你有新情况。
程璐以前没打算公开易泓,而那日答应易泓半公开后,还没兑现承诺,袁安仪自然不可能会知道。其实,她好友圈里,也就跟她最亲密的乔疏雨真正知道这事。
程璐想着易泓可能回去了,怕他找不到人会着急,不愿多说,开始糊弄,我搞地下情。
多新鲜呢,你还搞地下情,袁安仪的长指甲戳戳程璐的脸颊,戏谑道,就这点猫儿腻,藏得这么严实,哪家公子呀。
哪家公子都得藏,否则老太太得波起来没完,程璐说的倒也算实话,她nainai把二儿子家的这根独苗看得很重,生怕有什么野猪拱了这颗小白菜,而且,谈恋爱而已,没准哪天分了。
程璐一脸的不在乎,袁安仪见状,以为是娱乐圈的人。找男明星谈恋爱不稀罕,大多数都是玩玩而已,她自己也没少干这种事,就不继续追问下去,那你自个注意点。
程璐拍拍她的肩,顺便将她的手臂放下来,我先走了,等着我呢。
袁安仪了然,春宵苦短。
程璐默然,苦是真的,短是假的。她回想起易泓猛兽出笼般的状态,浑身上下没有哪一处不酸痛。他可能真当她的身体是铁打的。泡温泉前,她嫌身上有汗,在酒店房间里洗澡,他硬要跟着一块洗,美其名曰蹭澡。两个人光溜溜地贴在一块,他还不满足,叫她弯腰,假惺惺地说要检查有没有肿。程璐用膝盖想都知道他有什么目的,不肯配合,他耐心十足地跟她耗,亲得她软了态度,一折腾又是一个小时,弄得她两腿合不拢。
她叹息一声,引来袁安仪的注意,打趣她,怎么?不能满足你。
程璐双手抱臂,我找男人的眼光有那么差吗?
不仅不差,还太好了,挑来挑去,挑到个特种兵,又是那种黏人的性格,可有得她受。
袁安仪暧昧地瞥她一眼,艳福不浅,不打扰你了,赶紧去吧。
闻言,程璐不再浪费时间,挥别好友。她估摸着交谈的这段时间够易泓走完那段路,于是直接回到温泉池边。她小心翼翼地在粗糙的地面上行走,穿过缭绕的雾气,果然见他的身影隐在交织的水雾里。
程璐赤脚下水,泉水没过她的腰,她放松身体坐定,再夺过易泓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她尝着美酒,他反应极快,趁她口中的酒ye尚未完全吞下,捏住她的下巴,吻住唇瓣,吮去些许红酒的醇香。
这是一个带着热意的吻。
易泓的指头轻轻摩挲她的脖颈,热吻牵出的银丝被他舔去,她眯起眼睛,勾着他的肩,笑道,你不好奇我去了哪里吗?
他太懂程璐,他要真的这么问了,她待会必定会刺他一番,所以他先发制人,老实交代,去私会哪个男人了?
没有,程璐没把长发绑起来,任它盖住肩膀,shi漉漉地贴在身上,衬得她越发柔弱,我哪里敢,刚才差点没晕过去,再找个男人,我吃不消。
易泓不怕她嘴硬,就怕她嘴软,她嘴一软,意味着她可能要使坏了。他不动声色地捏住她的双手,令她整个人贴着自己,不这样,你会老实?
做爱的时候,程璐已经在他身上留了不少挠痕。只是她刚刚又回忆一遍,越想越觉得便宜他,计划要狠狠地拧他。谁知他也摸透了她睚眦必报的性格,提前做好准备。程璐唯有轻笑,咬他一口,算扯平了,你很会未雨绸缪。
当然。
易泓松开她的手,照旧用习惯的姿势圈住她的腰身,认真地发问,你刚刚做什么去了?
见个朋友,程璐闹够了,脑袋靠在他肩膀上,她知道我过来,想尽地主之谊,我说我陪男朋友。
她很少会提男朋友这个词,贸贸然地说上这么一句,他都不习惯了,略略郝然,早知道受点伤能让她态度大变,他必定不会藏着掖着。他高兴,攥住她的手指,低头落下一吻。过后,他乘胜追击,不过,你上回答应的事,还没实现。
易泓的脑回路跟程璐十分相似,一下子就能联想到那件事。
程璐毫不意外,要公开不是问题,但那不代表她和易泓就能长久。她可以回报他相同的关怀,却回报不了同样沉重的情意。程璐其实是愧疚的,他想要的,她给不了,知道了,待会发,省得你天天惦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