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觉神色复杂的点了点头。
宁觉痛苦的看着已然昏迷的父亲口中无意识的轻唤着那个他念念不忘的名字。苦涩的一笑,若干年后,想必有一天他也会如同自己的父皇一样吧。可是,他握了握拳,心中已经有所决定,纵然那决定让他痛苦不甚,可至少,至少,他还能知道她活着,活的很好,那么也许当这一天来临时,他不会如父皇这般的痛苦,而他的人生也许也不会像父皇这般的寂寞。只要,她还活着,只要,她活的比我好。
皇上又叹了口气这才道:“还有句话也是要交待你的,你的母后是疼你的,可是她毕竟不是你的亲娘,你以后多少也要防着她些。”
宁觉看着自己的父亲,孱弱的身体,灰败的脸色,担忧而又期盼的双眼,胸膛急速的起伏着,他知道,父亲是在拼着最后的力,最后的精神来提点,他轻轻的点了点头。纵使他不愿,纵使他不想,可是面对着已经快要走到终点的父亲,面对着一个已然破败不堪的家园,他终究做不到袖手旁观。心,如同被撕裂般的痛,他知道他的这一点头,将意味着从此将那个聪慧而又脆弱的女子真正的赶出了自己的世界,可是他,也只能这样了。
宁觉沉默着没有吭声,皇上看他这个样子,心里也是一阵的不舍,轻抚他的手道:“觉儿,以后你就是皇帝了,一国之君,权术、谋术,你自小也是懂的,只是你一直不喜欢,可是高处不胜寒,皇帝就注定了一辈子寂寞,一辈子不能有情。我也是从皇子过来的,我理解你的心,父亲年少时也曾轻狂过,也曾爱过人,可是最后却害了许许多的人,皇帝最不需要的就是私情、善良。你记着了。”
事到如今啊,她的身边已经出现了另一个人,一个不亚于自己的人,他不甘心,他不愿意,他嫉妒,他愤恨,他想要抓紧她,可是到今日,一切都不可能了。
宁觉缓缓放开皇上的手,拿起金黄色的召书,转身慢慢的往外走去,脚步有些踉跄,面容有些茫然,眼神中充满着痛苦,痛苦到连身体,连感知都麻木了起来。他知道
宁觉轻轻的握着自己父亲的手,皇上交待了最后的心事,将藏在身上的传位召书递给了宁觉,心情一下子放松了许多,无尽的疲劳还有痛楚不由的全都涌了上来,渐渐的陷入了昏迷。宁觉眼睁睁的看着却无能为力,泪自眼中落了下来,记忆中父皇虽然威严而又慈祥,可是却鲜少有过情绪激动的时候,他总是很平静,对后宫的每个妃子也都是一样的,对他的母亲也是一样,就连母亲为了救他而去世,他也只是伤心的流了泪而已,没过两天便又成了那个他所熟悉的父皇。他一直以为父亲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可是有一年,他不小心去到宫里的偏殿,一个小小的梅院时,却发现,他的父皇,对着一颗长的歪歪斜斜的梅树落泪,父皇是那么的伤心,那么的无奈,也是那么的寂寞,口中轻轻的唤着惜儿,眼里是从未展现过的浓烈的化不开的深情。那一刻起他才知道父亲也有情,只是他的情都给了另外一个人,一个记忆之中柔婉美好的女子,他也明白了,为什么父皇会定下他的亲事,而且就算那个他未来的妻子已经成为了人人口中的痴儿,父皇也没有另为他指婚,他为他的母亲愤怒过,可是当他看到那个小小的躺在床上的无辜的孩子时,所有的气愤都消失了,她,何其无辜,她,又何其的脆弱。然后,他理解了他的父亲,父亲的痛苦也许比谁都深,因为冷王与冷王妃的深情,连幼时的他亦记忆深刻。可是脑海中却不经意的刻下了那个小人儿的样子。
的新将领也渐渐的显现出来。为父已经和清王摸过这些人的底,人品,能力都是上乘,就在御书房的暗柜里。我并没有提拔他们,你继位后可以将他们培养为心腹抗衡花家。”
他没想到的是,当若干年后,那个小小的人儿巧笑倩兮的亭亭玉立于院中与漫天的飞鹰玩闹时,他的一颗心居然不受控制的开始骚动了起来,他几乎是迫不及待的答应了父皇那自作主张的婚事。连他自己都感到吃惊。
当他过着人生之中最最美好的时刻时,灾难却也接踵而至,他的忧虑,他的誓言,他的自信让他失去了她,从此,所有的美好随她而去,他不愿意接受这一切,没有了心,人还怎么活下去,他拼了命的出去为了一个渺茫的希望不停的寻找着。可是他却不知道,那个他心心所系的女子,经历了那么多的痛苦之后,已经变了,变的冷漠,变的淡然。他沉浸在找到她的喜悦之中时,命运却已然开始将他们拉的更远。
再然后,当那个美丽而又聪慧,坚强而又调皮的女子,一点点的侵入到他的生活之后,他真正的对父亲释怀了,原来,爱上一个美好的人是这么的简单的一件事,更原来,爱一个人可以深入到骨海之中,让你的心都变得不再是你自己的。他一直以为他的血液是淡的,可是却原来,自己也可以因为另处一个人而沸腾起来,嫉妒、占有、愤恨,各种他从未体验过的感情一再再的让他知道,他与一个平凡人没什么两样。他想要她时时刻刻的陪在他的身边,他想要她的眼里只有他一人,他想要她只为他展颜而笑,他想要她所有的美只为他而绽放。如此的贪得无厌,如此的刻骨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