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扔掉的画,就不会再要了。”
谢祺温声说完,拿过这幅历经波折的画。
啪!
“谢祺!”
在场的人都猝不及防。
这幅可怜的画。裱在外面的玻璃已经四分五裂,冰凉的柠檬水毫不客气地顺势钻进画纸表面,肆意狂欢。
曾经鲜妍的色彩心不甘情不愿地模糊下去。
他抬眼看到邵连眼角泛红。
稀奇。
但他已经烦了,不想再多说一句,连嘲讽眼前这个男人的兴致都消失殆尽。
“闹什么?”
刚刚的声响并不小,惊动了二楼的人。
“俞哥。”邵连回神招呼一句,旋即又回到一副神不守舍的模样。
“个人情绪不要带到公众场合,”俞一承对着邵连,三言两语解开僵局,“你先去换一身衣服吧。”
方才谢祺并没有克制动作幅度,酒水毫不留情地飞溅了邵连一身。
许是觉得难堪,邵连没有继续纠缠。
“俞先生,抱歉。”谢祺拿起纸巾去擦桌上的水渍。
一叠纸钞被放在桌上,拦住他的手。
啊,俞一承总是会给他一笔小费。
他都差点要忘了。
“今天弹得很好。”俞一承语速和缓,音色一如既往地讨他喜欢。
那当然。
他微微勾起嘴角。
“但《邀舞》是作曲家献给妻子的——你喜欢这支舞曲,让我有点意外。”
谢祺嘴角的笑滞住。
今晚他的确弹了《邀舞》的第二小节。
这是韦伯为自己妻子所作的生日礼物,自然也被认为是爱情的象征。
爱情么——忠贞,长久,专一。
每个词都是他生活的反义词。
“怎么?”他语气微冷,瞥向俞一承。
“没怎么,期待你的下一次演出。”俞一承点到为止,又恢复成公事公办,上级似的语气,“但下回来酒吧最好先处理好自己的私事,别真闹出什么乱子。”
眼前这小朋友自己还桃花缠了满身没脱开,怎么就敢来招惹自己?
他先前果然没看走眼。
这小朋友惯于轻佻。
谢祺目送俞一承离开,眼睛睁大。
“嘁,俞先生的确是青年才俊,行事作风正派得很——”一旁隐形人似的闻凌终于出了声,意味不明,“不过,俞家和邵家关系不错,你刚和邵连分手,最好别去蹚他身边的浑水。”
“我明白。”
谢祺把酒杯往桌上一扣,冷起一张漂亮的脸:
“回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谢祺:他在教我做事?他以为他是谁?
(气)
第10章
谢祺一大早就坐上了闻凌的车。
手里还拿着闻凌刚刚塞给他的小曲奇饼。
据闻凌的意思,这个装曲奇的铁皮盒子还是他在学校时接的设计,所以这种曲奇在他的工作室人手一份。
仿佛已经笃定谢祺会通过面试似的。
叮——
谢祺望着窗外,发觉手机轻微振动了下。
低头一看,果不其然。
“我们能再见一面吗?”
自从他砸了那画后,邵连就像是活了二十几年后突然学会了礼貌。
以前他对原身哪次不是用命令语气说话。
这回不仅连词带句改了过来,连谢祺晾着他好几天,也不见他发脾气。
实际上,何止是不发脾气,这几天邵连连早上的问好的措辞都小心翼翼。
像是怕打扰他一样。
他望着手机顶端的“对方正在输入中”,扯了扯嘴角。
这人是牛皮糖么。
虽然没有切实地死缠烂打,可是每天唧唧磨磨发几条消息也够烦人的。
“不要再见了。”
“家里还有你的东西……”
“扔了吧,谢谢。”
连谢谢都说上了。
“我们真的没有可能了吗?”
“许迟的病还没好吧。”
“他是他,你是你。”
“不想再说这件事”
谢祺连标点都没发,又补充了句:
“要不就互删。”
对方好像被堵住了嘴,过了许久,什么都没回。
看来他们的关系是真的到此结束了。
这倒也对。
邵连一个从小被惯大的人,估计这几天的挫折就足够让他止步不前。
他倒不担心邵连一直追着他不放。
原身太惯着邵连了,才让邵连觉得不舍。而就算是他舍不得,他也拉不下脸一直来求复合。
在这个角度上,他和邵连还有一点像。
分开后顶多试探几下,绝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