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完东西为什么没有回来?”
“一时兴起,出门闲逛去了。”她脸不红心不跳。
“一走就是七个小时?”他不可能放过这个细节。
她也早有准备,说:“我很久没逛街了。趁着手受伤不能干活,索性出去溜达个够。”
他恍然大悟,问她:“疼吗?”
“有一点。”
“该,受伤了还到处瞎跑。”他脸色已霁。
“对不起,是我错了。”
他摇摇头,和她下楼。何存知像先知,早已捧着药箱在楼下等着。
秦复接过箱子说:“存知,你别管了,我自己来。”
何存知点头离开。
苏晓看着眼前正低头处理伤口的秦复,看到他两鬓的白发因气恼而更刺目,看到他皮肤的纹路因气恼而更深刻,看到他一贯的好气色也因气恼而消失……她的心中很不是滋味,不禁落下泪来。那泪珠旋即滴到秦复手上。
他抬头问她:“怎么了?疼吗?”
那父亲般的温柔语气让苏晓更不争气了,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不住地往下掉。
秦复以手擦拭她的眼泪:“是疼,还是因为什么事?”
“我今天太任性了,”苏晓吻了吻他的手。“惹得你这么生气,对不起。”
秦复叹息着说道:“你平时哪里都不去的,突然间找不到人,我能不担心吗?如果有意外呢?如果又像在广州那样,遇到什么人呢?”
苏晓想到李求安,心里咯噔一下,马上保证:“我以后再也不乱跑了。”
“不是不让你出去玩,但是你不能让我找不到,明白吗?”
苏晓点点头。
“这就乖了。”
他把她的眼泪擦干净,把伤口处理好,接着开始盘问她。
“能不能说说,你这大半天都去哪里逛啦?”
苏晓想到刚才徐斌的话,于是说:“信步而行,最后走到石磨屯去了。”
“石磨屯?”他就像不知道似的。“那种城中村有什么好逛的?”
“怎么没有?”苏晓笑了。“各种小饭馆,包子铺,杂货铺……我还到菜市场里逛了一圈呢。好久没去这些地方了,虽然觉得喧嚣,拥挤,但也有一种丰盛的安宁。”
“丰盛的安宁?”
苏晓悠悠说道:“走在那样喧嚣的环境中,逛了一家又一家铺子,虽然什么都没买,但却收获颇丰。我记得那刚出锅的热腾腾的包子的香味,菜市场里蔬菜与水果的鲜亮色泽,贩子们响亮的叫卖声,那里的空气有一种特别的味道……这些感受使我心静,踏实。”
他边听边微笑着点头,最后说:“你的描述很有魅力,我也想去石磨屯走走了。”
“你气宇轩昂,站在那里未免突兀。”
“我不信你在那里的时候,无人对你侧目。”
“真是说不过你。”苏晓无奈地笑了。“我还去了一条水渠,就在石磨屯旁边。”
“那条水渠我知道,它现在几乎没水吧?”
“是的,干涸了。”苏晓仍觉得可惜。“渠边没有人,我在那里坐了好一会儿呢,挺清静的。”
“清静不了太久啦。”他笑了。“石磨屯拆掉之后,我们会在那里盖房子。这条渠会重新引水进去,那里将是附近居民休闲的好去处。”
“你还涉及地产业。”苏晓原本只是随口一说。
他却有意多谈:“也要面临变局的。”
“为什么?”
“现在的情况是,土地由国家出,风险由银行担,其实也就是国家担,高房价的骂名由国家背。”他舒适地靠在沙发上。“而利润,却被开发商赚走了。”
“好个冤大头。”
“所以,改革势在必行。”
苏晓不禁说道:“这里面学问很大。”
“是啊。”他感慨起来。“对老百姓而言,房子是一种商品,更是一个家。但在更高的层次,房子是一个大池子,或者一块大海绵,是另外一种用途。”
见苏晓若有所思地沉默着,他问:“这种话题是不是太无聊了?”
“不,是我太笨。”苏晓羞愧地笑了。“我只会给你添烦恼,实际毫无用处,就连讨你高兴都做不到。”
“在我这里,你不需要修练这种功夫。”
苏晓只是微笑。
“晓晓,你快乐吗?”他冷不防地问。“我是说,和我在一起。”
也许是为了回答他这个问题,也许是为了抚平他最后的那点气恼,也许是为了消除他的疑心,也许只是她太内疚……总之,苏晓扶着他的肩膀,吻了一下他的嘴角。秦复先是一愣,接着将她拥入怀中,紧紧地抱住她。
他将头埋入她的脖颈,在雪肤与乌发之间摄取她的气息……
这个拥抱与往日不同,它显然带着某种激情。这是苏晓第一次如此贴近秦复。她听到他有力的心跳,感受到他的呼吸在她皮肤上制造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