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是有个女儿,可千万要教她别当二nai,离人家有妇之夫远远的,破坏人家家庭。那道德多败坏呀。”她细声细气地说。
同事的丈夫在一旁连声赞同,又庆幸自家生的是儿子,没有后顾之忧。
“可我觉得外遇的男的更丢人诶。”刘燕芝抱着膀子,翘着二郎腿,冷冷地说。
四个人的目光一下全朝她看来。
“怎么,我讲的不对么?”刘燕芝顺手拿起一盒牛nai,将吸管放进嘴里,面上一片天真。
“你还小,懂什么。”说话的是同事的丈夫。
有些人,在面对小辈失理却又不愿承认之时,往往都只会用这一套话来搪塞。
“我不太懂,难道不是丈夫出轨,才导致家庭破裂的吗?”刘燕芝似是迷惑不解。
“高霞,你家孩子太小了,社会经验不丰富,唉。”不知道是同事还是同事的丈夫啧啧叹惋。
“燕子,别乱说话。”父亲厉声道。
难道她说的有什么问题吗?明明受婚姻制度牵制的应当是丈夫,做出损害家庭之事使家庭碎裂的也是丈夫,为何要将目光聚集到女人身上,叫她们互相倾轧,互为敌对,却叫丈夫隐形?像老刘明明从不顾及妻子和儿女的感受,只顾自己舒爽,他人却要劝母亲“你太过强势,该示些弱”。她母亲示的弱还不够吗?
“男人啊,不成熟,犯点错很正常,最后还是要收心的。”同事意味深长地说着。
她一刻也不想再呆在这里了。
门铃适时地响了起来,刘燕芝如获大赦,起身去开门。
门外站着一个她意想不到的人。
“你,你作业落教室了,我给你送过来。”落嘉一低着头,嗫嚅着。
“你等等我。”刘燕芝接过练习册,拿起沙发上的书包,朝父母露出个轻松的笑来:“爸,妈,我去同学家写作业。”然后就溜出家门,将落嘉一的手一抓,带她走了。
“大人们真的很好笑,自以为是。”刘燕芝愤愤不平地踢着路上的石子。落嘉一还没回过神来,也不知怎的就将刘燕芝带回自己家来了。
落嘉一的家是个小院子,平房,有点破旧。进门时,她的妈妈正在院子里做饭,看到刘燕芝愣了一下,随即绽开笑颜来:“阿一,你的朋友么?”她起话来温柔得紧,连眼波里都漾着笑意。
刘燕芝抢着答:“是,我们一起排练节目的,阿姨好!”
“那你们先去写作业,一会吃饭叫你们。”她笑起来很像某个电视里的女明星,连脸上的伤疤都像是消失不见了一样。
刘燕芝跟着落嘉一进了屋。落嘉一的房间不大,有一张小书桌,书桌旁放着棋盘。落嘉一将小提琴挂在墙上,回过头来叫她随便坐。
“这是什么棋?”刘燕芝在她的棋盘旁坐下。
“围棋。”她也=坐在她的对面。
“听说你很厉害。”刘燕芝笑眯眯地说道。
她忙连连摆手:“我不厉害的,我很一般。我现在还在下业余,你不要听他们乱说。”
她说完,才看见刘燕芝正盯着她看,眼神专注。
她是不是说得有些多,招人烦了。
落嘉一屏住了呼吸,忐忑不安起来。
刘燕芝噗嗤笑了:“你还是头一次说这么多话。”
原来她也有一口气说这么多话的时候,可真是新奇。
“怎么屋里还戴着它,多闷。”刘燕芝皱着眉伸出手去,落嘉一反应不及,被她摘下了口罩。她下意识地张开手掌,用它们紧紧挡住自己的脸。
房间里静悄悄地,只能听到落嘉一急促的呼吸声。
“没关系的。”刘燕芝思忖一番,开口道。
“太丑,吓人。”她又恢复惜字如金的模样。
“我在班级里早见过了。”刘燕芝喉咙发干。
落嘉一转念一想,似乎也是,也不知自己此刻是在矫情什么。她垂下头,依然不肯将手移开。
刘燕芝外貌不算多么美丽,堪堪中上,但也从未因外貌感到过烦扰。她心知自己无任何立场来高高在上地劝导她,却还是想让她好受些。
刘燕芝犹豫着向她伸出手,同她的手掌交叠。她的手很干很冷,像一块蒙了布的冰。
“不丑的,真的。”对方明显僵硬了一下,没有拒绝她的亲近。
她轻轻地将她的手掌移开,对方像是离了魂,呆呆挣挣,不说话,也不看她。
她用手指轻触那块红色的胎记,勾勒它的形状。
“你不觉得吗,它好像一只蝴蝶。”
她抬起眼来了,与她四目相对。她的眼神是那样淡漠,像一片静谧的湖水,就如她一惯将自己隐藏在角落、逆来顺受的模样。但刘燕芝又能清楚地看到,那平静无波的水面下,正燃着熊熊的火焰,像是要将一切燃烧殆尽。
第12章 燕芝(6)
“不练了,不练了。”赵芳菲气喘吁吁地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