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乾,你上来,坐朕的位置。”贺远钧朝侄子招了招手,全场静默一秒,“扑通”跪了满地。
贺远钧懒得理,耗费着所剩不多的耐心,又喊了一次。
侄子小心又谨慎地抬起头,见他不是真开玩笑,斟酌了片刻后,慢慢起身,踏上那代表着天与地的阶梯,跪在贺远钧三步之遥的位置,不敢再靠近。
贺远钧将国印从袖中取出,放在王殿上起身,他脚步轻快,路过侄子身边时,拍了拍他的肩,叹息一般道:“我走了。”
是我,不是朕。
成乾猛然抬头,却不敢去看那代表至上权利的国印与王位,他心脏跳得极快,望着贺远钧的背影急急问道:“皇叔,您要去何处?”
贺远钧没有回头,他走的很快,像是有些急切,“我要去把那一只跑掉的小狐狸捉回来!”
待他话音落,人已经没了踪影。
满朝文武面面相觑。
狐狸?钧帝独宠贵妃,又喜欢秀,连他们这些前殿的大臣都知道“狐狸”是谁。曾经的贵妃,也是不见踪影的罪臣庶子祁泽。
大殿众人此刻不约而同在内心感叹:情爱,使人面目全非/疯狂/痴妄……陛下也是个可怜人啊!唉!
陛下到底可不可怜这会儿祁泽不知道,他觉得尚学长倒是有点可怜。
“你你你……”尚景安脸色难看至极,这会儿他已经顾不上祁泽了,开了车门锁,去开车门,可那门像是是从外面被焊死了一般,根本打不开,车窗也是一样。
后排的人静静地看着他的一系列动作,没急着说话,等欣赏够了他这副屁滚尿流的模样,才慢悠悠道:“学长,怎么样,有没有想我呀~人家可是好想你的哟~”
他边说着,边瞟了一眼尚景安衬衣口袋里那一抹黄色,隐约明白了尚景安为什么突然能看见他。
听见这人用着生前朝他撒娇的语气跟他说话,尚景安被吓得更厉害了,“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整个背都贴在车门上,额前短发也被汗打shi,一脸惊恐地看着车里那个不可能再存在于世的人,他的眼睛瞪得太大,祁泽有些担心他会翻过去。
祁泽其实并不怎么害怕突然出现的这个“人”,一来是知道他们生前都是人,这段时间时不时就会看见几个他的同类,二来他曾被贺远钧喂过据说是百邪不侵的丹药——没错,他们陛下还会炼丹,是真会的那种。
“啧。”什么都还没做呢,尚景安就吓成逼样,那人觉得尚景安此刻的形象有些辣眼睛,暂时没管他,朝祁泽看去,“我叫小文,你还是我见到的唯一一个没被尚景安迷惑的。话说你,不是道士吧?”他自然指的是方才祁泽放符箓的事。
祁泽摇了摇,想说点什么,小文松了口又继续道:“这两年来,我每见到尚景安找到新的目标,就会提醒他们,可惜啊……”
一旁的尚景安不想听也听进了耳朵里,他忽然想起曾经他和那些男女朋友欢好时总会出现一些小意外,他当时自然不觉得有什么,这会儿想起来,脑海便自动在那些画面里加上了一个惨白的人影。人影的脸死白,眼睛正一瞬不瞬地盯着在别人身上耕耘的他,露出沾着血迹的牙齿,朝他笑得诡异又Yin森。
嗝!
尚景安被自己的脑补吓到身体瞬间绷直,然后“咚”的一声栽倒在方向盘上。
“……”
小文翻了个白眼,一脸无语:“我以前怎么会喜欢这种怂逼?”
祁泽也觉得有些无语,看起来这个小文应该也不是尚景安杀的,而且人家就是脸白了点,也没有多惊悚,居然说晕就晕了?
想起两分钟之前这人还一副稳Cao胜券深情表白的模样,对比现在,莫名滑稽。
小文的全名叫许文,以前也是X大的学生,他幼时父母离异,父母有了各自的家庭,不怎么关心他。
后来他遇到了尚景安,对于尚景安的温柔攻势许文没有半分抵抗力,很快他便和尚景安在一起了。
出事那天是尚景安的生日,许文领了兼职工资,去手工甜品店,亲自做了个生日蛋糕给尚景安。
蛋糕自然没有送出去,他在去找尚景安的路上被一酒驾的撞了,而他当时刚好在和尚景安通话,还甜甜蜜蜜地和男朋友说着话。
死了后,许文唯一放心不下的便是尚景安。他们那么相爱,尚景安知道他死了后该会多伤心啊?他怀着满心悲伤与不舍去见尚景安,结果就被现实教做人了——尚景安在他死的当晚正跟另外一个男生“吃”蛋糕。
“……我也不知道我怎么没有消失,但没人看见,没法玩手机打游戏,也没法吃东西,真的是好无聊啊。”许文低着头,看起来有点可怜。
许文看起来比祁泽还小点,可能因为许文生前和以前的他有点同病相怜,他伸出手,想摸一下他的头。却不料许文害怕地退入后排黑暗里,不信任地看着祁泽,“我,我我可从没害过人啊!你别杀我!”
啥?不是,他摸下他,怎么就变成杀他了?
你这指控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