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之间的交流变得很少。
池林仍旧给他做早餐,但不再问他要吃什么,而是做好一种,然后在樊山誉起床之前出门。
晚上回家的时间倒没有很大的变动,带了一袋子菜回来,看冰箱发现樊山誉也买了。池林也只是收拾好东西,来到灶边打开锅,锅里的蒸盘上放着几盘菜,墙面贴了一张字条:我去打球了。
池林吃完樊山誉留给他的饭,又把碗洗了地扫完,樊山誉依然没回来。他的生活节奏似乎完全没被打乱,有条不紊地把自己收拾干净,吹完头发,躺在床上。
他只躺了半边,给樊山誉留一盏小夜灯,安稳地睡着了。
半夜有人摸进被窝,池林睁开眼,才发现夜灯被人关了。那双手抱着他的腰,一句话也不说,呼吸紧贴着池林的后颈。
黑暗,死寂的黑暗。
除了呼吸池林听不见任何声音,厚重的床帘缝隙间漏进来一些城市的夜灯,池林视线锁在那条细缝上,一动也不动。
“池林,”身后的人出声了,是樊山誉,“你睡熟了吧,让我抱一会。”
池林像是睡着,没有做出任何反应。
“我有好多话想和你说,但我,不知道从哪说起。”樊山誉悄声说,“我想告诉你我好爱你,我想求你留下,但我怕你烦我。”
他的声音很轻,说得也很慢,不那么容易听清。他说这些话发自真心,却又害怕池林听到。
“真窝囊。”樊山誉笑了一声。
他害怕池林不喜欢死缠烂打的人,怕池林想潇洒的走,自己却成为池林最大的阻碍。太喜欢池林,所以他害怕。
“我之前看好婚礼场地了,只请我哥,还有朋友。结完婚我们去度假,我带着你到处跑,回来用我的私房钱买套稍微大一点的房子。两室一厅就行了,一间做成书房,安个投影仪和游戏机。
“我们上几十年班,以后把这边房子租出去,一起住我老家。我年纪比你小,我能照顾你,没了就埋在我妈边上,我俩一个坟。
“池林,我真以为我们能有以后的。”
樊山誉说这话的声音很平静,显然他排演过无数次,还没和池林商量过,已经擅自安排好了他们的未来。
可是未来在哪呢,有池林么?
池林没有给他任何回答。
夜那么静,那么黑,池林躺在他怀里,说不出一句话。他不断地眨眼,似乎没能长久地闭上,有什么使他睡不着。
但有一点毋庸置疑,这一夜的池林,没有怕黑。
白天的他们依然不说话,面对面坐着吃早餐,樊山誉顶着一对黑眼圈,把番茄酱往煎蛋上挤。
池林捉住他的手,把番茄酱罐子换成椒盐。
出门前要带的东西也早熟稔于心了,运动发带,护膝,还有樊山誉的腕带。有时候还得带肌内效贴,樊山誉前臂早年劳损过度,现在有时候运动量大还是疼。
以前一般是他收好东西,或者不收,反正池林一定会给他检查一遍包。
今天他的包也摆在了老位置,收好东西,包里还放了两条不那么容易热化的燕麦巧克力。
池林一句话也不说,收拾好东西就等在了电梯间门前,下行电梯已经等在地方,樊山誉穿了鞋出来,跟他一起走进电梯。
他们之间的默契早就养出来了,前一夜晚上如果有做爱,就樊山誉开车,否则就猜拳。但池林二话没说坐进了驾驶位,用余光确认樊山誉的安全带系好没有。
樊山誉不敢想池林离开之后他的日子会变成什么样,但一切都摆在这了,池林的话就是最后通牒。
接下来的很多天也是这样,有班一起上,没班樊山誉就目送池林出门。
今年秋天不知怎么,雨下了很多。有的是台风有的是对流,雨下很大的时候樊山誉在家里,他禁不住要担心池林,但池林的微信和电话都没有人应。
窗外的雨丝仿佛织成了白雾,被大风吹得几乎在横移。天地都笼上一片茫茫的白色,街道上没有人,偶尔有车,除了雨听不见其他的任何声音。
连电话里的忙音也显得小而无力。
池林很久之后给他回了电话,信号一通,谁也没说话。池林那边的背景音有女人的高跟鞋走来走去、还有人说话的声音,有其他人在打电话,更多还是些窃窃私语。
“你晚上回来吗?”樊山誉先开口。
“雨有点大,晚点回。”池林答。
樊山誉本来想说我去接你,想了想,还是没说出口。
车钥匙在门边挂着,池林没开走。他现在可能在地铁站或者别的什么地方,樊山誉挂完电话,看着窗外的雨 实在坐立难安,又给池林发了一条微信。
“你在哪?”
对面很快回了:“象卒。”
樊山誉叼了根烟,披上外衣拿了伞,抓上车钥匙出了门。
外面雨真的很大,雨像要把车凿穿了,在车前窗上汇成瀑布,雨刮器不停运作,仍然只能勉强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