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猷邢走上前来,看见我拿着那封信,他望着信上的字又是一言不发。我也沉默良久才开口道“我自己看,你能出去吗?”谢猷邢没回答,似乎在迟疑。我明白,他是在判断。判断这封信的内容会不会对他不利,我看完信的内容会不会再次失控。我几乎是用了哀求的语气与他说“我想看一下,我阿娘最后给我留下的话。谢猷邢,你阿娘也曾经给你留下一封信不是吗?”他似乎有些触动,再三权衡之下他点了点头退出了房间。
,”过了一会他才回我,声音里像是含着笑意“我陪你去,我也想去看看你长大的地方。”
阿娘通透知道心悦谢猷邢,她心疼我说尝□□就要受如此大苦。她说若自己出了自己出了什么事,可去找陀佛,陀佛是我的生父,他会照拂我。阿娘大抵不知道,如今陀佛也死了。我笑了笑,在信的最
我在暗格里翻找着,终于看见了那个我记忆中的小瓷瓶。我将瓶子放进怀里,又将暗格恢复原状,这才翻身回到梳妆台前拿起那封信。
我在婆陀山长大,对婆陀山的地形熟悉的不得了。谢猷邢大约是怕我借着熟悉地形跑了,便带了好几个人与我们一同上山。我暗中嗤笑,我又怎么会跑呢?一群人跟着我熟门熟路的上了山,七拐八绕拨开一片人高的杂草这才到了草庐。
我看着他离开并没有急迫的拆开那封信,而是将信放在桌上起身快步走到阿娘的床边。我摸索着床头找到一块小小的凸起,用力按了下去。床头出现了一个小小的暗格,我打开暗格里面是一个个小巧的小坛子。这是幸川这些年来送我的蛊虫,我幼时喜欢虫蛇一类的东西幸川便送这些来讨我欢喜。我是个懒人,最不爱收拾房间。幸川送了我蛊虫,我一般先日日带在身上研究几天再随意堆在房间里,久而久之便是满房间都是我乱扔乱放的蛊虫。有一次阿娘去我房间里找我,见我睡在床上,床头歪歪斜斜搁了一个小瓶,一只蝎子就从那瓶子里爬了出来从冲着我。阿娘吓了一大跳,把我叫醒又喊沈叔收拾了蝎子,她看着我满屋狼藉发了大火,没收了我大半蛊虫。
其实她心里也没有把握谢猷邢到底会不会杀我,我又能不能看到这封信。所以,她在信的开头便写到“梧亦吾儿,阿娘写下这封信时并不希望你能看到这封信,因为你若看到这封信,那阿娘必然是失败了,已经离开人世。但落笔之间我转念一想,若你能看见这封信就说明即便我死了,你也还好好活着。这样一想,阿娘还是希望你能看见。”
我听了这话在他的怀里小小的松了一口气,我伸手环上谢猷邢的脖子,努力装作平常的语气撒娇着蹭了蹭他的肩颈“抱我去睡会儿吧,我困了。”谢猷邢笑了一下,轻松的把我抱起来。“你还是得多吃些,又瘦了。我如今抱你是一点儿也不吃力了。”我懒洋洋的说道“难道还不好吗?我听旁人说男人都偏爱娇小些的女子。”
我心如止水的将信看完,然后攥在手中放在胸口上。半晌,我回过神将手里的信仔细展开,然后撕了个干干净净。
是阿娘的笔记,信上写着“吾儿亲启”
我知道她藏在这里,有时还会偷一两只回去玩。
“我不喜欢,”谢猷邢一边走一边说道“我就喜欢你吃的胖胖的,我看着喜气觉得开心。”我哼了一声没答他,他将我放在床榻上又吻了吻的我眼角这才转身离开。
阿娘是在夜袭谢府的前夜写下这封信,那日她去求了陀佛回到草庐,抱着我的琴心里便慌得很。也是许她的第六感,让她觉得明晚行程十分危险,但细细盘算却又觉得大半惘生坊的杀手都出动了不会出什么大乱子。她还是慌张,于是写下了这封信算是给自己个宽慰也算是怕真的出什么事也能留下几句话给我。
谢猷邢沉默不语,我将琴抱起来好好包上递给他,“拿着,帮我带回去。”谢猷邢接过琴,审视着四周。阿娘的房间朴素,只有一张雕花床与檀香木的梳妆台。我看着谢猷邢审视的眼光心里正琢磨着怎样才能背着他取到东西,忽然他看了我一眼。我心虚的避开谢猷邢的目光转身坐到阿娘的梳妆台上。我低着头,心如鼓槌的敲。阿娘的梳妆台上摆着许多杂物,我一面感受着背后谢猷邢的目光,一边如坐针毡的随意整理杂物。梳妆台上有一方小黑木箱,刷过漆,散发着好闻的香味。我打开木箱,里面放着的是一封亲笔信。
我推开门空气中的灰尘呛了我一大口,屋内的摆设没什么变动,就如同我离开的那晚一样。只是荒废了一些时日,让原本就简朴的小屋显得更为破旧。我看着熟悉的摆设,忍住一阵绞痛装作不在乎的模样对谢猷邢说“你自便。”然后我直径来到阿娘的房间,我的琴被放在了阿娘的房间里。大约是我被谢猷邢拘在谢府时,阿娘拿到她房里来的。她看着琴当时在想些什么呢?我鼻子里一阵酸楚,谢猷邢无声无息的走到了我的背后将手搭上了我的肩膀。我没回头,淡淡说道“这琴是沈叔送我的,你母亲死那日我回到婆陀山做了一夜的梦。梦见你哭着对我说你再也听不见你阿娘的琴声了,我那晚便下定决心要学琴。我和沈叔说,我要最好的琴。沈叔寻了七日,这才送了我这把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