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之后,竺橙就一直等待着邵晋的电话。
她几乎有百分之百的把握。那天她搅乱了邵晋本来平静的一汪水,他一定会给她打电话。
但是,左等右等,邵晋不仅没给她打电话,甚至微信也连一点动静都没有。他的头像是一双黑夜里的眼睛,金黄澄澈,像猫,像豹。
微信的聊天页面一直停留在她发了三万元 定金之后,对方接收了你的转帐的提示消息这里。
两周之后,竺橙趴在沙发上,盯着微信里她和这个金黄眼睛的大片空白的聊天记录,挫败地叹了一口气。
她恨恨地输入:【邵晋,我们见一面吧。】
思考了半晌,她气鼓鼓盯着那行字,决定把它删除,这和自己现在胜利者的气质相当不符合。
没想到,手机没拿稳,一下滑落了下去,竺橙手一滑,这条消息发了出去。
完蛋了!竺橙连忙把消息撤回,微信显示你撤回了一条消息。
竺橙从来没有这么恨过微信这个智障设计。
她忐忑不安等待了半天,等着邵晋有什么回应。
一天过去了,邵晋没有任何回应。
竺橙看着那行小字,这几个字好像在提醒她是个失败者一样,尴尬的树立在那里。
真是上赶着不是买卖
竺橙想着。
她把手机放回兜里,轻松吹了个口哨,决定敌不动我不动。猎手捕杀猎物的瞬间,是猎手得手,还是猎物逃脱,全在这屏声静气的几秒钟,谁更冷静,谁就能赢到最后。
11月29日,星期日。
竺橙第三次站在了这扇门后。邵晋打开门,她抬头看着他面上的表情,平静无波,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请进。言简意赅的,他把竺橙请进屋子里。
今天是个大晴天,气温久违的温暖,竺橙穿着丝袜,一身明黄色的短连衣裙,头发烫了大卷,还花了妆,和第一次时候那种良家少女风截然不同,暗sao变明sao,就像一朵大剌剌开在野地里的太阳花。
她大摇大摆走了进去,一点不见外的一屁股坐上了邵晋自己工作的那把老板椅,别说,又大又软和,舒服的很。
邵晋无语地看着她,脸上总算有了一点表情,嘴角无法控制的抽搐了一下。竺橙敏锐地捕捉到了,在椅子上转来转去,乐颠颠看着他。
邵晋:
还真是装都不装一下了啊。
邵晋进屋,拿出一个白色的木头盒子,递给竺橙。
竺橙接过盒子,把上面的丝带解开,打开盒子,一瞬间,她的表情定格了,愣了半晌,两行泪珠从她的眼睛里圆溜溜滚落出来。
这是她的妹妹小绒啊,黑葡萄一样的眼睛,尖尖的鼻头,笑起来的时候鼻尖会可爱的皱成一团,这个时候她最喜欢去摸小绒的小鼻子。
但是她面前的小绒,只是一个不会动、不会笑的娃娃,静静地躺着,小手握成拳头,眼睛闭着,睫毛长长,嘴角微翘,好像在做什么美梦。
谢谢你,邵晋。竺橙合上盒子,妈妈看到这个,大概会好受一点。
她对妹妹的思念终于喷发了出来,这几个月,她一直有些恍惚,妹妹真的去世了吗。
她有些愧疚,想起自己之前和邵晋说的话。真实一定是希望吗,虚假一定是令人憎恶吗。
如果能从虚假里汲取那么一点点赖以活命的勇气,去面对真实,鼓起勇气继续走下去呢。邵晋的工作不就是在做着这样的事情吗。
对不起。竺橙真诚地道歉,为我之前说过的话。
邵晋倚着门框,表情看不出情绪,说:竺小姐,没有问题的话,就可以补尾款了。
没有问题。竺橙站起来,说:可以先借用一下你的卫生间吗。
邵晋斜眼看着她,好像在想她又要整什么幺蛾子。
在那边。邵晋指指左边。
原来卫生间在他的卧室里。
竺橙微微颔首,把盒子珍而重之地放在桌子上,走进了左边的屋里子。
过了良久,邵晋没有看到竺橙出来。他皱着眉。
竺小姐?
没人回答,他撩开帘子,卫生间空无一人。
竺小姐?
他走进去,看到竺橙站在他的卧室里,背对着他,正把从他的桌子上拿起来的相框放回去。
邵晋被气笑了,他从来没见过这么厚脸皮的人。他大步走过去,猛然抓住竺橙的手腕,把她往门口拉:竺小姐,是不是从来没有人告诉过你,擅自动别人的东西是一种非常不礼貌的行为。
等等,邵晋竺橙借着他的力,顺势把他推到墙上,你先别动,让我说完。
邵晋,让我们把话说开吧。
她的手柔软的像没有骨头,顺着他的脊椎右半边像蛇一样抚摸上去,恰好是他受伤的那些部分:我年轻、漂亮,主动投怀送抱,我们各取所需,互不负责,这对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