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去忍受一切痛苦的煎熬,不光忍受,还得找一个得体的理由,诸如一切值得,好像这样就不用停下来计算其代价,从而心安理得。牲畜就不会,你别以为他们是蠢,他们只是懒,懒就是至高无上的聪明。”
郁植初依旧一动不动地盯着他:“那不是懒,那是无知,是没有精神的麻木不仁。”
萨德挑了下眉:“人就有精神了?就像你为了追求一团令人眼花的火焰而甘愿撞得粉身碎骨,看似崇高实则愚蠢,安寄在一个庞大的群体下才是最聪明的选择,既有视野,有台阶,又有食物。”
“可有些人就是甘愿扑着翅膀。”郁植初咬着牙,一字一句:“不死,没完。”
“我不喜欢强迫人,我喜欢别人心甘情愿的。”萨德以考察者的姿态沉思了一会儿,说:“看来你今天不太想谈论这个话题,但不着急,我有的是时间,比起你识时务的答应,我更想知道一个战地记者的心理防线到底能有多坚固,其实应该是很容易被打破的,什么价值观,人伦观,都会在致命的弱点前,不、堪、一、击。”
郁植初意识到,这不仅仅是一个恐怖组织,更是不允许一丝光亮照进去的深渊。
她感叹精致的设计,一切可以利用的资源,时间,与空间的协调、看似平庸而大智若愚的招数,就这么在不知不觉里融为一个期望的结果,这需要多么严谨的思维和对繁杂事物的精准判断?郁植初不得不承认自己棋差一招,那是一种深层文化底蕴的人才能体验到的刺痛。
东国的革命已经失败了,不需要谁再去特别的去瓦解,宗教派系和部队群体之间相互厮杀,渴望争夺自由的权利,但事实上会比之前更加难以实现,人们永远渴望获得历史波浪式前进的等量快感。
第 56 章
把一个人单独囚禁在房间里是一种太过聪明又残酷的刑法方式,关去牢里,顶多是□□受损,每天有干不完的活,但是至少能看见千百个和自己一样被俘虏的人,能看见天空,能看见树叶,能看见窗外,能看见暗夜与黎明,思维永远能得到缓冲。
然而在这里,只有无数的射灯与白净,在这里感觉不到时间的流淌,在这里没有任何嘈杂能够喧宾夺主占据思绪,你会不受控制的开始思考,循环,再思考,再循环。
你会忍不住回想自己究竟说了哪些话,哪些是无用的,哪些是有用的,而哪些又是他们正中下怀刚好想要的?
像是定时定点似的,门外又响起了脚步声。
“你已经经历了第一阶段的了解,现在对你的改造进行到第二阶段,那就是改过自新。”萨德说,“可千万不要再像昨天一样说蠢话了,不然你可不好受。”
郁植初依旧被绑着,疲倦不堪:“玩这种垃圾的文字游戏,有什么意义?”
“不不不,可不是游戏。”他走近到她的椅子前,又重复说了一次,“你是反全反华的一员,是我的同盟。”
郁植初拒不承认:“我没听说过。”
“那你就是东国派来的间谍,我喜欢对别人百改不厌,你自己选。你虽然没明说,但你的表情告诉我,你被关在这里很难受,我们也同样感到难受,既然大家都是同志,我也不是真的想为难你,也实在不忍心看见你在这享受这种待遇,但我们有必要将你治疗完好,只要你愈合后立刻就是不一样的布局,办公高楼,香槟美酒。你现在开始了解我们即将要创造的世界究竟是什么样子了没有?我们要把人类多余的情感和错误统统毁灭掉,建立出一个比乌托邦还纯净的世界,假设你站在我们的角度细想,就会明白,不合适的思想对人类能有多大的灾难,现如今就是最好的例子,多元文化过度碰撞就一定会生产出激烈的花火。”
郁植初很饿,脑子像一块破碎的麻布袋,“哦。”
他像个疯子一样越说越起劲:“对于缺乏唯心主义的政治家来说,检讨反省是最有意义的事,而让一个人受折磨,就是让一个人明白实施权力的重要性。”
郁植初抬起头看他:“你少在这里拐弯抹角。”
“我是在教你如何站在唯心的立场上去看问题。”
郁植初冷笑一声:“缺乏信仰从来不会崩坏人生,真正可怕的,是信仰怀有恶意的政治。”
“事物的本质本就是难以言说的,你身为记者时将观察到的一切挥洒毫墨成语句,何尝又不时另一种引诱人的假象?”萨德说着,拧开了一瓶矿泉水,看见郁植初目不转睛地盯着,问:“想喝水?”
干渴的欲望不断撞击着郁植初的喉管,尽管如此,但她还是摇了摇头:“你、滚、开。”
“真是不乖。”他狠狠捏住她的下巴:“长了一张柔顺脸,但怎么总喜欢跟人唱反调呢!你还没跳出我的手掌心,难道不明白自己处在一个怎样的时期?依旧愚蠢到不肯选择最明智的策略。我们的组织宽大为怀,即使对于像你这样的思想叛徒,也愿意给你机会帮助你改造过来,我们组织形成的革命是有着宽宏大量的情怀,Z国人,以及东国的傀儡,可都做不到这点。”
郁植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