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第一百零一章
请你一定要牵住我的手,我赔给你一辈子,可好?
那人躲开他的视线并未言语,而南宫无忧的反应却很激烈:“你休想!小哥哥是我的,从前是,现在是,将来也是!而你呢?你终生都要侍奉神祗,如何照顾小哥哥?”
他心中一痛,忍不住半垂下头,说不出话来,只是双拳紧握,指甲都深深陷入掌心浓艳的血珠顺着Jing致的衣摆砸落在地上,发出嘀嗒、嘀嗒的清脆声响。
“流觞,你在做什么?”
可更糟糕的是,师父已经到了,师父站在他身后,手举戒尺作势要拍打他的后背。
“流觞,你是天选之人,必将继承国师之位,护佑吾国繁荣昌盛,怎可与那等、那等混在一起?”
南宫流觞不服气地纠正道:“他那么善良绝不是、绝不是!”
师父闻言嗤笑一声:“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邪祟如何是善良的!当初是你告知为师大殿下被邪祟附身,如今却说这邪祟是善良的!方才为师也已看到,这邪祟不知得了什么造化,突然幻化成人形,偏还仿照我们朱雀皇族的模样!分明是不将我朱雀国放在眼里!吾等之使命便是守护皇朝长盛不衰,国师地位尊崇,但你也要对得起这份尊崇才好!”
怎么办?他该怎么办?
短短时间内,他已经做了一个决定:他膝盖一弯,重重地跪在地上,深深地俯首三拜:“不,不是徒儿看错了,徒儿之前所说全是胡言乱语”
“你如何这般执迷不悟!为师是怎么教导你的?国师一生侍奉神祗,不可生出任何妄念!你实在是糊涂啊——!为师已经秉明圣上,皇后召集了御林军的Jing锐,就等着让它魂飞魄散!大殿下,你也糊涂啊,怎可与邪祟混在一起。”
老国师强硬地拽起俯首跪地的南宫流觞,逼着他看着那人在他眼前魂飞魄散。
南宫无忧痛得晕死过去,南宫流觞也好不了哪去,他崩溃地跪坐在地上,如飙风般撕心裂肺的痛楚噬咬着他的心脏,他的表情似哭似笑,双臂回抱着自己,脆弱得仿佛一片随风漂浮的纸屑,两行绝望的热泪滑落下脸庞。
老国师将手轻轻地搭在他肩上,以示安慰,可他却觉出透骨的寒冷,从脚底一直冷到天灵盖。
他抿唇尝了尝泪珠的味道,将残留着血迹的手掌按在地上,慢慢地、慢慢地站起来。再站起来时,他的表情已经维持在了一种诡异的平静中。
南宫流觞的睫毛动了动,他的语气也很平静:“我们回去罢,师父。”
老国师却很欣慰弟子的识趣。
两年间,在南宫无忧杀害皇后的时候,他也向自己的师父下手了。在第二天,他便再也看不见了,他在黑暗中迟缓地摸索,内心的绝望如chao水般蔓延。
古月,你是叫古月吧?我欠你的,我还你一辈子。
十六年后,藏书阁。
阳光打在一张古琴之上,渡上一层淡金色的光晕;晨曦肆无忌惮地倾泻在那男子身上,映照得他连白皙纤长的指尖都散发着神光。
他的侧脸白皙俊美,下垂的睫毛纤长而卷翘,鼻梁高挺秀致,下颌弧度却猛然收紧。此人一拢红衣,玄纹云袖,席地而坐——背靠着书架,一只长腿屈起顶在琴桌前,一只长腿随意地摆放在地上,从琴桌下面穿行,大大咧咧地晾着修长的玉足。
他便是长大的南宫流觞,在十年前申请担任藏书阁守门人一职。
这时,他听到门外有响动,而他并没有提前收到通告,侧耳倾听之下,他无比Jing准地甩出了一枚银针。对于失明的他来说,杂乱的脚步声和放大的呼吸声清晰地在他耳膜边响起,以及南宫无伤那熟悉的嗓音:
“没受伤吧?”
南宫流觞轻缓地站了起来,冷冷淡淡地问道:“何人擅闯藏书阁?”
“是我,南宫无伤。”已成为战王的南宫无伤的语气同样不是很好,“南宫流觞,你这个乱伤人的毛病也该改改了,别以为自己是国师,就自视甚高,目中无人。”
“目中无人?”南宫流觞轻轻重复一遍,“某早就失明,自然目中无人。怎么,你战王有能耐,能让我目中有人?”
南宫无伤:“”这个人忒能说,我忍。“古月,你想看什么书,问他便是。有我在,他不敢伤你。”
古月?!古月?!古月?!是他!这个名字在无数个日夜喃喃呐呐了不知多少遍,他也更是在这无数个日夜中受着来自灵魂无尽悔意的炙烤。
“古月?!”他轻声呢喃着,空茫的眼睛猛地睁大,眼泪蓦然就落了下来,向空中伸出了双手摸索着,“古月,你在么?我错了,我错了,我不该告诉师傅的,我认识到错误了,你是不是回来了?我听到了你告诉他你会回来的对不对,你回来了”
苍天啊!南宫流觞是多么的感谢神明的大恩,在十八个年头后又将他带到他身边,让他还有恕罪的机会!
古月(北辰珏),我欠你的,我还你一辈子,他这般想着,独自一个人登了祭祀神台,以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