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失手
莹珠在何夫人一家的车队上又安稳的过了些日子。
眼看着武安城就在眼前,何夫人心下暗自着急,只恨自己生的儿子长了一副不开窍的榆木脑袋,整日里被几个表妹迷的晕头转向、真遇到大家千金反而畏手畏脚,踟蹰不前。
今日我会去与你舅舅商议将路程暂缓,你给为娘争争气!不会张嘴求娶!摸手会不会?!何夫人掐着儿子的耳朵恨铁不成钢。
只要你找到机会,生米做熟,为娘就能给你娶个天仙回家!
何少爷一只手捂着被掐红的耳朵,敢怒不敢言,一身金玉却不住瑟缩着的背影在荒草丛生的路边显得颇为可笑。
他哪里是有胆色的人?
何夫人一向强势,亲生爹爹外面自有娇妾外室,哪怕何夫人近年来态度软化给何老爷做主纳了几个鲜嫩的丫头,可家花哪儿有野花香?
更何况那妾室给何老爷生了两男两女,四个孩子,不说个个比何大少爷聪明伶俐,至少颇得何老爷的欢心。
何夫人可不是气的牙痒痒?
自小被管教的毫无个性,又胆小怕事的何大少自然是不那么讨何老爷欢心的。
但他心里也未必就没有小九九。
这次他们母子不远千里长途跋涉到武安城拜师,一是拜访名师,学些东西,回乡继承家业也有服人的依据;二则是为了找一位大家小姐带回去做正房夫人。
这妻子啊,须得温润如水,娇俏可人;决不能像自己亲娘一样嚣张跋扈,平日里就会搅得宅里鸡犬不宁,妻妾不和。
他倒是完全不记得何夫人如何护住这家业为的可不就是给他开路?
何少爷闷不作声,掸了掸身上的浮草,把身下服侍舔弄的丫鬟推到一边,自顾自的整理起衣物来,金玉冠上明珠耀眼,衬的他那张脸愈发平凡伪善。
莹珠捧着手上的糕点,帕子掩唇,小口小口地把点心掰碎了吃下去。
玉玲玉珑两姐妹也在吃糕点,两个小丫头左右各一依偎在她旁边。
偶尔眼神些许碰撞,又不动声色的移开视线。
葛舅舅,连日赶路辛苦,这是夫人赏下的糕点,说着她害羞的小小退了一步,我借花献佛,望舅舅别嫌弃
说着,把袖子里裹着糕点的青色丝帕递到了葛舅舅的手上,没等他道谢,小人儿已经裙角飞扬的扭头上了马车。
葛舅舅心下不忍,亲姐姐已经和他说过近日要放缓进程,为外甥和这玉家小姐创造些许机会。
可,自家外甥外人不知他还不知道?装的一副老实憨厚的富贵模样,不说家中的表妹,一路走来,几个貌美的丫鬟都被他捉到隐蔽处享用过。
只不过在玉家小姐投奔之后稍作收敛。
这样一个面热心冷的东西,哎!葛舅舅望着手里的青色手帕,不禁看向那马车
月光下,少女瑰丽的倩影斜斜地倒映在纱窗上,银铃似的笑声不住的从车厢内倾泻出来。
他摸了摸口袋里的艾蒿,一种难言的憋闷充斥着胸膛,随即一言不发地加快了脚程。
终于在紧赶慢赶的行程下,至多一两日便能到达目的地。
何大少手里拿着亲娘给的宝石簪子,趁着夜色,玉莹珠与玉玲珑二姐妹分开片刻去河边洗漱,他终于做好了准备,望着何夫人鼓励的神色,胸有成竹地朝河边走了过去。
莹珠妹妹。
玉莹珠正巧刚解了双丫髻,一双柔荑轻巧地执梳通发,波光粼粼的水面上有月光洒落在她的身上,登时迷的何大少脑袋一片空白,他结结巴巴,不知是不是夜壮贼人胆,竟然一只手牵住了莹珠的小手,试图把宝石簪子塞到她的手里去。
何少爷!莹珠惊慌失措,可那模样却好像怎么也使不上劲儿推开眼前的登徒子。
只见她眼圈一红,止不住的抽噎起来。
你放开我她不住地挣扎,不巧河边的石头滑腻异常,在莹珠的不断推搡之下何大少也愈发的不耐烦,正当他要上手捉住这丫头,她却扭头跳进了河里!
湍急的水流带走了莹珠身上浅粉色的薄纱,只见几个水泡冒了上来就再无踪迹
何大少爷岂止是大惊失色!他慌慌张张地连忙后退几步!
可转身的瞬间,只见自家的亲舅舅目眦欲裂地朝他大步走来。
舅舅!舅舅不是我推的她!是她自己自己掉下去的他为自己辩解着;可声音越来越小,何大少也知道自己理亏,可总比说自己把人逼死了强!
你!你怎能如此恶毒!!葛舅舅一把推开何大少,大步踏向河边,四处睃寻玉莹珠的影子。
可更深露重、水流湍急,这掉下去的人儿还哪里看得到人影儿?
他扭头愤怒地看向趴在地上的不住打着摆子的外甥。
葛舅舅冲向前一拳将其打倒在地,几拳下去,何大少爷口鼻蹿血,整张脸被打的完全没了人样儿。
舅舅我错了!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