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中一场大宴落幕,留候府中却又起了一场小波澜,这场小波澜的起因,还是缘自林依依,只不过,事涉三人,偏偏只有她一个人不知情。
“父亲,东西是你拿的吧?请把它们还给我。”
足足瘦了两圈的少年气色很不好,苍白的脸色此时却泛着不正常的红晕,那是因为气愤所激出的色彩。
刚刚回到候府,就被张信拦住了去路,而且张口就是向张良讨要什么东西,那语气还格外的不好。
林依依有些莫名其妙,看看张良,又看看张信,最终目光扫过围在门口一个个垂眉敛目的仆从和侍卫,微微皱了皱眉,她开口道:“有什么事情进去再说,拦在大门口成何体统!”
说着,便示意前来迎接的老管家把辟疆先送回他院里,然后才看了一眼张信抬腿往他们的小院走去。
林依依一句话特别管用,最起码看上去非常愤怒的张信就没敢表现出不满来。他偷偷看了一眼林依依,然后又飞快地垂下眼皮,嘴巴动了几下,却没再说什么。
张良冷冷地看了一眼张信,也没理会他,跟在林依依身边一起走了。
张信站在原地,脸色一阵变幻,眼中却露出些许挣扎之色,似是有什么为难的事情让他难以抉择。
不过他并没有犹豫多久便跟了上去,自回到留候府后,第一次又踏进了那个小院里。
屋子里没有点灯,所以黑乎乎的,好在林依依刚才从迎接他们的仆从手中拿了一盏灯笼过来,用来点灯倒是方便了许多。
很快,屋子变得明亮起来,林依依将灯台上的蜡烛一一点亮,便吹熄了灯笼放在一边,这才开始解下身上的白狐裘搭在衣架上。
在她忙活这些的时候,张良早已脱掉了掉了身上的大氅,先给快要熄灭的炭盆里添了两块木炭,又伸手试了试上面的铜壶,发现还有些烫,便提起倒了两杯热水出来。
“先喝杯热水暖暖身子,天气太冷了。”
林依依冲他笑了笑,走了过去在他身边坐了下来,接过他递上的热水暖手。
“你拿了他什么东西?”
扫了一眼自从进来后便一言未发的张信,林依依看着张良问道。
张良的神色淡淡的,看也没看张信一眼,道:“拿走了不属于他的东西。”
张信听的心中一怒,亢声道:“什么叫不属于我?那都是我亲手做出来的,是我的东西,你私自动了我的东西,还将它们拿走,我现在要你还给我!”
“还给你?”张良冷笑一声,终于抬头看向了他,只是那目光却寒凉如冰。
“你是不是忘记了自己的身份?你做了不符合自己身份的事情,居然还敢跑到我面前来叫嚣?”
“我......”
张信有些心虚地看了一眼林依依,有些不甘地挣扎道:“我只不过是想留个念想而已,我已经做出了选择,为什么你还要这么做?连个念想都不留给我?”
“那样的念想你就不该有!”张良也愤怒了起来,一掌重重拍在了茶几上,目光狠戾地瞪着张信。
此时这父子两的表情倒是颇有几分相似,都是一种愤怒中带着几分隐忍的模样,林依依甚至有一种感觉,如果不是她在场,也许这父子两又要打起来了。
不过现在,她却是有些懵,因为这两人的对话她听的有些糊涂,隐隐感觉似乎与自己有些关系,可是偏偏却不知道他们说的是什么。
“你们在说些什么?子房,你真的拿了不疑的东西?”
自从那次绑架之后,林依依便没有再叫过张信信儿,而是开始称呼起他的字来,因为她再不能将他当成从前那个孩子了。
张信听到林依依对他的称呼时,眼睛黯了黯,却没有说话。
张良回头看了她一眼,道:“这件事你别管,那些东西不应该留在他手中。”
说完他又向张信看去,道:“东西你是别想要回去了,而且你以后也不许再雕,否则你就滚出候府去!别忘了你答应了什么,如果觉得自己不想要这个留候府继承人的身份,那就明说,我绝对会成全你。”
“可是......”
张信还想争辩,张良却已怒到极至,他猛地站起身来喝道:“给我滚!以后也不许再进这个院子。”
这突然的暴发吓了林依依一跳,就连张信,也愣怔住了。
他低垂着头,让人看不清脸上的表情,只是林依依却注意到了他紧握成拳的双手。
林依依注意到了张良话里的那个“雕”字,忽然之间就想起了很久双前她有一次去找张信时在他房间里看到的一些木屑,当时她没怎么在意,但是联系到刚才张良无意中所透露出来的信息,她的脑海中似乎有什么一闪而过。
但是眼前这父亲两却是一副针尖对麦芒的样子,容不得她继续深思下去,于是便放过了那一闪而过的灵感。
她皱了皱眉,站了起来,伸手抓住了张良的手腕。
“子房。”怎么就气成了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