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斗很快便到了树下,有人嘶声大吼:“大人,快走!”
也有人在高喊:“那逆贼在前面,抓住他,别让他跑了!”
于是想要假装睡着的林依依终于忍无可忍地坐了起来。
但她仍然不准备插手,即不准备救人,更不准备杀人,而是面无表情地坐在树杆上,曲起一条腿撑着下巴不耐烦地看着下方,等待着这些人尽快做完他们要做的事儿然后离开。
底下是在追逆贼啊?
她这么想,也不知道又是谁脑袋被门缝儿夹了又想谋逆,也难怪会被追杀了,大概是失败了吧,不稀奇。
那男子刚刚从树下经过没多久,后面就有二十多人分成两拨边打边退了过来。
人数稍少些的,穿着普通百姓的衣服,应该就是和那男子一起的,个个带伤,却仍然努力与紧追身后的人打斗,想要阻止他们前进的步伐,而那些追杀者,却是衣着统一,分明是大汉的正规士兵。
混乱的声音,以及越来越大的动静,不仅仅是吵到了林依依的睡眠,更主要的是,吓着了被她放在不远处的白马。
这白马也跟了她几年了,颇具灵性,所以晚上的时候她上了树,也就放任了白马自己找地方休息,反正它也不会跑掉。
此时却是被这群人惊吓到,“希聿聿”一声长嘶,一匹白马突然从黑暗中窜了出来。
那马儿受了惊,第一反应是要去找主人,可偏偏主人所在的树下正有一群人在打生打死。
于是白马往这边走了几步,又转身退了几步,可是终是放不下自己的主人,只好犹豫地来回踱步,无措地嘶鸣。
虽然对于这突然出现的白马有些奇怪,但众人正忙着,也顾不上它,倒是之前跑过的那个男人,正累的快跑不动了,却忽然发现多出一匹马来,也顾不得多想,竟是转身跑向了白马。
那些追杀的士兵中,有人看出了他的用意,顿时呼喝着想要向他追去,却被那仅剩的几名护卫拼命阻住不得靠近。
那男子却也干脆,并不理会身后护卫的死伤,只奋起余力冲到白马身边抓住了马缰想要爬到马背上去。
因他一只手去抓马缰,原本被他遮遮掩掩抱在怀里的东西只剩下一只手去抱,自然也就没办法遮掩的严实了,也就让人能够看到那竟是一个两三岁的小男孩。
这小男孩却也乖巧,明明被吓的小脸发白,却不哭不闹,只用一双小手紧紧抱着男子的脖颈,将自己的小脑袋埋在子人的劲窝,他紧紧咬着唇,睁着一双大大的眼睛看着后面的血腥厮杀。
“希聿聿!”
白马却很不配合,它可不是那种随便什么人都能允许骑上自己背的马,于是它不断地摆着脑袋想要摆脱那个陌生男子抓着自己的手,四条腿也在不断地来回走动,不让他靠近自己。
可是那男子居然马术很好,哪怕是白马很不情愿,而他是单手使力,怀里还抱着一个孩子,稍稍费了点力气,终也是爬上了马背。
“走!”
男子将孩子放到身前,一手抱紧了他,一手扯着缰绳控制白马转弯,双腿也是用力夹紧马腹,想要它跑起来。
林依依原本还饶有兴致地坐在树上看戏,等到她的白马跳出来就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她把它完全忘记了。
现在好了,有人抢了她的马,她就是不想现身也必须得现身了。
只是看到那男子怀里抱着个孩子,她却又有些犹豫。
如果现在将他拦住,他必定是逃不了了,他既然是逆贼那死了也是应当,可那孩子却是无辜的。
就这么一犹豫,马蹄声响起,伴随着白马不甘的嘶鸣,男子纵马离去。
而那几名早已是强弩之末的护卫自然也看到了自家大人远去的背影,觉得应该不会再被追上了,那最后一口气也便松了,很快便被愤怒的追兵一一砍杀。
林依依自然没兴趣继续观看这一场杀戮,她还得去追自己的马。
没有人发现她的离去,就好像从头至尾也没有人发现她的存在一样。
追上白马所用的时间并不是很长,一方面是因为她轻功不错,另一方面也是白马不怎么配合。
那男子马术虽高,但白马的灵性也很高,自然不肯丢下自己的主人为他人所用,所以它随然无法抗拒那男子的驭马之术带给它的不适,一路上却扭着脖子不断嘶鸣,四条腿虽然在往前跑,一旦感觉到自己背上的人有所放松就会蹦跳或者转圈,想要将背上的人甩下去。
这让它背上的男人很是头疼。
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难搞的马,如果是平时,他或许还会有些兴致,花些力气降服它,可现在时机不对,他是在逃命,更别说他还带着个孩子,所以只能满头大汉地勉强控制着这匹烈马奔逃了。
他也有些奇怪,之前这马分明是受到了惊吓的样子,徘徊在战圈之外不敢靠近,虽然他不知道这匹马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但应该是一匹胆小温顺的马才对啊,为什么却如此的不听话。
“再